加班。”
他凝视的目光里还是悄然刻入了丝丝缕缕的疼惜:“案子再重要,也只是工作。别太辛苦了,注意身子。”
自从上回将话正式说开,安澄跟楚闲之间也刻意保持了距离。范特伊这个案子,虽然楚闲也是十分关注的,可是从庭审前最后的准备,到这最初几天的庭审,楚闲并没有参与。
安澄点点头:“谢谢你。不过没关系的,我忙起来其实特别兴奋,不累的。”
她将外套取下来,起身走过去还给楚闲。
却还是不小心打了个大喷嚏。
楚闲忙起身将外套按在她肩上:“着凉了吧?你穿着。”
安澄忙指指柜子:“没事我有毯子。反正经常加班,所以我准备了睡袋、毯子、小夜灯,在办公室里野营都够了。”
楚闲也只好收回了外套,目光垂下,难掩黯然。
“安安……你不用对我这样拒人千里。”
安澄心下也晃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抽回手臂,环在了胸前:“对不起。可是楚闲,这样对你我来说才更好。重新找准恰当的距离,才能开启以后的正常同事交往。”
楚闲深吸口气:“是,是我说了太多带个人情感的话,让你困扰了。那么我接下来只说工作,安安你不用担心。”
安澄点头坐下:“我没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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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闲平复了下情绪,坐下正色说:“昨天的庭审我虽然没到现场,但是整个进程我都关注了。安安,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怎么打?”
安澄垂下头:“当然还是按照我既定的步调去打。”
楚闲微微眯眼:“你既定的步调?可以跟我说说么?”
安澄耸肩笑笑:“当然可以啊。你是我的boss,你有这个权利的。”
安澄展开案卷,点指着跟楚闲报告:“原本我要指控他七桩一级谋杀,不过现在只能针对其中的后四件进行当庭抗辩。虽然量刑可能会因此而少一半,不过我也会尽力让他这辈子余生都别想走出监狱了!”
楚闲仔细看着,半晌后幽幽道:“可是安安,你昨天的庭审局面已经有些不利。”
“我知道!”安澄抿紧唇角:“毕竟对手是汤燕犀,我知道这个案子不会好打,也许到最后难以尽如人意。不过事在人为,还没到最后的结案陈词,那就一切还都有可为。”
楚闲听了皱眉:“事在人为?安安,我想要的是你的把握。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几成把握?”
安澄深吸口气:“一半一半。”
楚闲眉心更紧:“才第一天庭审,你的信心就已经被斩断成了一半。安安,你要明白对于我们检方来说,第一天的庭审是最重要的,因为第一天主要是我方进行举证,所以第一天要是不能拿下大半的胜算来,那么接下来随着辩方的举证和抗辩,检方的胜算就会一点点被蚕食掉。”
安澄深吸口气:“我明白。可是我的确没想到范特伊跟受害人之间还有私人关系,这样一来DNA报告的效力就打了折扣。不过我接下来一定会尽力,我绝不会放过汤燕犀和菲力集团任何一个人的。”
楚闲停顿了下,抬眼凝视安澄。
“依你来看,范特伊在菲力集团的有几分分量?”
安澄想了想:“对于整个集团来说,他没太多分量。他只是菲力身边的人,却没机会参与过菲力手下的那些集团犯罪。”
“所以在你通盘考虑里,你把范特伊摆在一个什么位置,又要达到什么目的呢?”楚闲耐心地问。
安澄怔了一下:“嗯?我就是想追究他七桩谋杀罪啊。”
楚闲笑了:“那不够。既然你的目的是要打击菲力集团,那么就不能只孤立着眼他个人的罪责。你得把他放在整个菲力集团的大棋局里来通盘考虑。”
安澄晃了晃头:“能具体一点么?”
楚闲凝住安澄的眼睛:“他是菲力身边的人,他就知道菲力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所以如果你的终极目标是整个菲力集团的话,那对你来说追究他七桩杀人案就不是最重要的,真正要紧的是你要用这七桩谋杀指控来跟他交换菲力的犯罪证据。”
安澄心下平静如水——古井深水。
可是她面上却还是浮起一抹惊讶:“你该不会是建议我把范特伊转为污点证人吧?”
楚闲淡淡微笑:“为什么不可以呢?为了捕获更大的鱼,为了将菲力犯罪集团一网打尽,每一颗值得运用的棋子,我们都不应该放弃。”
安澄垂下头去,却忍不住笑了:“那么,那七个死者呢?我这些天来天天把他们的照片挂在我对面这张白板上,我天天看着她们生前的模样和死后的惨象……你让我去怎么向她们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