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该回来都是心中有数的。那么就不难推断,他是奉您的命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了什么人。”
“然后怎么就那么巧,有州警准确无误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恰好的时间出现在恰好的地点,简直就跟神机妙算一样。这件事被奥瑞德律师解读成州警的‘执法陷阱’,可是在我看来,怎么反倒是像是有人知根知底,然后故意举报给警方的呢?”
菲力无声地微笑起来。不打断安澄,只是眯眼认真端详安澄,眼都不眨。
“还有他车里的白粉碎末。微量,不足以认定运毒,但是也足够让外界认定他自己是吸粉的。可是我怎么反倒觉得,完全有可能是他去见过的人,故意在他车里留下的呢?毕竟那些粉末是出现在副驾驶座位下,而不是他自己坐的驾驶位啊!”
菲力听得仿佛十分愉快,甚至放开了手杖,轻轻拍了几下巴掌。
安澄的心反倒更如掉进了冰水井一般,咕咚沉下去。
“我说对了,是么?菲力,你果然是个魔鬼,你对待他就像养个宠物一样,一手喂方糖,一手抽鞭子!”
“你一手给他金钱,给他权势,帮他实现梦想将鲨鱼做大做强,让他一点点积蓄起能跟他爸分庭抗礼的力量;另一手不断给他制造事端,让他随时可能惹上官司,将他的名誉一笔一笔地涂黑!”
“你就是想让他无法洁身自好,你就是想让他没办法脱离你的掌控,你难道敢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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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缓缓转了转颈子,眯眼微笑:“你说得好极了。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这丫头眼睛毒,总能看见我许多不为人知的手段。我虽然不喜欢你,可是这一刻不能不说很欣赏你。”
他略做停顿,认真想了想:“哦,对了,我从前看过汤明羿和霍淡如在大学里的辩论的。安律师,你就让我想起当年的霍淡如。年轻、漂亮、光芒闪烁。”
“你现在跟燕犀,也就跟当年的汤明羿与霍淡如相似,同样犀利、同样闪亮,在台上看起来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佳偶……”他老眸微微一眯:“可是霍淡如和汤明羿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安律师,我老头子看过的世情比你一辈子经历过的都多。说真的,你跟燕犀啊走不了多久,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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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自然是老的辣,菲力这样一句,几乎让安澄吐出口心头血来。
覆辙在前,她自己何尝没有过那样的恐惧?可是她自己一直藏着,忍着,此时却真扛不住旁观者一句道破。
她用力吸气:“那也是我跟他的事,不劳您老操心。既然您老看得这么明白,就更别把我也扯进来,以为吓怕了我就能控制住他,您老这算盘打得一点用都没有。”
安澄坐在灯光里静静微笑:“我从他三岁就认识他,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他是心中最有坚持的人,只要他认定的信念,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扭曲、反转。”
“安律师,这只是你的看法。我老头子却不是这么看的。”菲力眨眼一笑:“他放不下你。也只有为了你,他才肯妥协。”
安澄心下狠狠一颤。
菲力满意地点头:“只要有你在,他就一定会乖乖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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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无法言说心中的悲愤。
她深深吸气:“所以您老也怎么都不会放过我了哈?那也行,反正我又不怕你。只是拜托你来点高阶的玩儿法,这种往人家门上砸鸡蛋的玩儿法,太幼稚!”
菲力反倒扬声大笑:“幼稚?幼稚好啊,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返老还童呢。如果还能返老还童,我又何必要这样煞费苦心?”
安澄听得一眯眼。
他说煞费苦心,是什么意思?
菲力也留意到安澄的神色,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即解释:“人老了,都说越活越是老小孩儿。所以我现在可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就喜欢朝人家玻璃砸个鸡蛋啊,挖个坑叫人自己跳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他苍老而洞察的眼抬起来,冷冷落在安澄面上。
“我用什么手段,只看我自己喜不喜欢。你们个个都在我掌心,我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轮不到你们喊停,你们想不玩儿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