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脸。
听见苏梓钦这样的问话,唐若替浅沐泽擦拭额头的手依旧还是停顿了片刻,并非她不愿相信苏梓钦的话,只是要怎么让她去接受自己爹爹是个残害生灵的恶魔,又怎么让她去接受那个曾经多么疼爱他而如今却弃她不顾甚至恶言相向的爹爹。
“苏公子,他还有救麽?”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变成了询问,唐若的视线只是淡淡的看在浅沐泽祥静的脸上,面色凝重。
“除非这谱曲的人死,否则别无他法。”这解安魂曲之毒的方法虽听着恐怖,却倒也真的是唯一解法,苏梓钦并未欺骗唐若,而唐若则也心知肚明。
一边是因自己而负伤的沐泽,一边则是养育她直至十八岁的至亲之人,即便他对她的宠溺已不再。
唐若叹着气息走至苏梓钦捧放在床边的汤药前,撸起衣袖至臂腕,发间的珠钗被徒然取下迅速划过腕间,鲜红色的血液带着淡淡的独特药香滴落在汤药中,瞬间融合在一起。
“唐若,你这是……”
“我自小便是万毒侵身之躯,可自从五年前被舅舅掳走,便也成为了药人。”唐若抬起头来视线对上苏梓钦诧异的双眼,唇角露着轻笑之意,摇晃着药碗扶起浅沐泽毫无知觉的身子,递在了他的唇边:“与你一样的药人。”
“那唐若姑娘还是用苏某的血吧,你身子怎经得起这般折腾。”说着苏梓钦撸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臂弯伸在唐若的面前,便要用自己的血来。
唐若只是推开他伸上前来的手臂,细心的喂着浅沐泽药汤,轻拭着他嘴角溢出的药渍,端起被饮尽的药碗起身离开/房间,走过苏梓钦身边的时候轻言:“替我照顾好他,他是为了我才弄得如此下场,我定会还你们还孟佐一个原本的浅沐泽。”
苏梓钦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明白唐若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也甚是了解这江湖人人闻之的九毒娘子,说一不二的性格极为果断。再之,唐鑫白即便是多么恶毒卑鄙,当真对自己亲生女儿也下得了手,这苏梓钦觉得也不大可能。
皇宫偌大,夜色静谧,谁也不知道唐若已经出了宫,更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在前往恭州镇的路上。
唐鑫白此时正在唐家堡的正堂里与唐子墨对饮三杯,酒杯倒映着他已略显苍老的面容,与唐子墨无爱不同,他这辈子的确深爱过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诞下他心疼的女婴后便早早离世,饮尽手中之酒,唐鑫白那张历经岁月洗礼的面容染上微醉。
“子墨,你可知若儿乃我唐鑫白的掌上明珠,我的心肝宝贝,我最为骄傲的女儿。“酒过三巡,唐鑫白早已微醉,与唐子墨拉起了家常。
唐子墨的酒力甚好,此时也只是坐在他对面的座椅上,执着酒杯斟满清酒珉尽,迷离的视线望过他哥哥的脸,酒杯被重重搁回桌边。
何止他唐鑫白心疼唐若,就连他这个作为叔伯的人,也甚至宠溺于她。只因她,长得太像她的母亲了。
慕湮,这个陌生姓氏的女子,却在当年牵动了唐门二位少主的初心。这位不懂武功,不擅使毒,却处处施医救人温柔娴淑的女子在当年也算是闻名于江湖一时,不因别的,只因她绝色的容貌与绝世的医治手法。
唐门周所众知乃毒门之首,江湖闻名的毒药皆出自唐门,若非当年唐家执掌管事也就是唐鑫白的父亲唐柯有意独占武林之巅,唐鑫白也不会与这么一个奇特的女子有过多的来往。
可缘分来了便是来了,不管它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都终将躲不过。
唐鑫白更没有想到只一眼,便心许了那个终日身着白色衣裙气质若仙的女子,管它什么药门世家什么九仙之女,爱了便是爱了,一发不可收拾。
当年的唐子墨却也是心许这位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是她爱的却是他哥哥,唐门下一任掌门唐鑫白,爱潜藏在心底甘愿为他人做起嫁衣,看慕湮身披火红嫁衣与自己的哥哥携手许下今生的诺言,结为夫妻。
这段明明该是美好的婚姻爱情,却因私下喜结连理而不被认可,唐门与药门的结合在江湖世人眼中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可笑!
唐鑫白提起酒壶斟满面前的酒杯,刚饮一口便失声大笑,唐子墨不语继续喝着杯中的酒,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大哥心中的压抑埋藏了十八年,慕湮离开了整整十八年。
唐鑫白的眼神犀利而又恨恶,酒杯被狠狠地摔碎在地面,当年若非那所谓江湖人士的江湖侠义道义,狗屁规矩,慕湮又怎会带着三个多月的身孕离开自己,又怎会被当做人质喝下了翎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