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这赖头和尚,打眼一看就是个不着调的,骗吃骗喝倒像是一把好手。
和尚走近,随手将‘糖人张’的幡子转了个方向,露出‘虚渡大师震撼来袭’的字样。
往墙根一蹲,撕了口鸡腿,笑嘻嘻看着范诺诺,“小姐姐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范诺诺道,“没有……来买糖人的……”
和尚却不放过,摇头晃脑道“一轮赤盘圆又缺,点点寒星围残月。
古经有云,‘岁伤日干,有祸必轻;日犯岁君,灾殃必重。’小姐姐真心没有要问虚渡的?”
范诺诺心头一颤,世人皆把圆月称作‘玉盘’,这赖头和尚口中的‘赤盘’自然就是指血月了。
难不成,这虚渡和尚竟真的有些道行?
范诺诺隐晦问道,“可有解?”
和尚故弄玄虚的闭眼掐指。
半晌后摇摇头,“不妙,不妙啊。
常言说得好,‘瞎子点灯白费油,脱裤放屁上茅楼,瘸子赛跑瞎胡闹,哑巴唱戏总难求’,怎么解都是白忙活,甚是不妙啊!”
和尚连道三个不妙,范诺诺脸色有些发青。
虚渡吃完一个鸡腿,舔舔手指,忽冲范诺诺抛了个媚眼,手指捻动。
范诺诺脸色更青,问,“你能解?要多少!”
虚渡咳嗽两声,“老街喧嚣,小姐姐何不请和尚到府详谈?”
所谓无事不信佛,但范诺诺此时心头忐忑,对虚渡的三言两语竟有些信了,正欲点头。
阿离忽道,“这和尚定是个骗子,哪有和尚喝酒吃肉的!”
虚渡毫不心虚,面不改色,笑呵呵理直气壮道,“和尚怎的就不能喝酒吃肉,虚渡早年间还说过一房媳妇呢!娇妻在侧,让人着实难舍,奈何俗事颇多,扰我修行,只得忍痛割舍,离家苦修啊!”
范诺诺问,“你自称大师,也会被俗事烦扰吗?”
虚渡认真的点点头,“和尚也是人,那是自然。”
范诺诺八卦心又起,“都有什么俗事?举个例子?”
虚渡摇头,“不举!”
一旁听闲话的糖人张忽然插话道,“没想到大师竟也有此难言之隐!我的一个兄弟也是如此,媳妇都跑了三个了!”
虚渡郁结,“我是说不举例子!不举例子!”
范诺诺扶额,范文轩无奈的摇摇头,提议道,“还是请大师到府上一叙吧!”
虚渡麻利的从墙根儿跳起来,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鸡腿啃完,骨头往身后一甩,油腻腻的双手往袍子上抹了抹,痛快道,“那快走吧!武贤王府的厨子可是名声在外!”
范诺诺皱眉,“你知道我们是谁?!”
虚渡讪笑,“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和尚岂不是白混了吗?!走吧走吧,莫耽搁!”
不等引路,虚渡就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武贤王府的马车,毫不客气的爬上去,挑了个舒服位置,怡然自得的坐下。
等到四人都坐上了马车,范诺诺看着葛优躺的虚渡十分不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虚渡懒洋洋打瞌睡,也不睁眼,却道,“小姐姐莫要如此看着和尚,和尚脸皮薄。”
范诺诺语调平静的威胁,“你若是个假和尚混子,我就报官!”
虚渡闭眼揉肚子,“别着急来别上火,别跟和尚动干戈,和尚从不打诳语,一会儿我想吃烧鹅。”
范诺诺眨巴眼看着范文轩,“老哥,我也想吃。”
范文轩微笑着点头,宠溺的揉了揉范诺诺的脑袋,道“好。”
……
待到了武贤王府,鼾声如雷的虚渡不等招呼就自己醒了过来,率先跳下马车,很不见外的直奔府门。
口中还念念叨叨,“一收复一放,一张又一伏。
此乃宝地,又有高人设计!好手段,大手笔!”
门房见到范文轩三人都跟在和尚身后,便也没拦着这赖头和尚。
虚渡进了府依旧东张西望,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时而赞叹,时而不解,时不时嘀咕,“好手段!果然好手段!浑为宗,清为法,后靠有山,前照有水,宜其室家,宜其风水!”
范诺诺完全听不懂,但也瞧出老娘的布置很得这虚渡和尚的赞赏,甚至是惊异。
范文轩轻轻拉了范诺诺的袖子,低声道,“这和尚多半有些水准,你莫小觑。”
范诺诺点点头,人不可貌相,也许这和尚藏秀于内吧。
又转头瞧瞧阿离,正专注的嘬着饮料,都是范诺诺一路上时不时塞给他的,阿离也不拒绝,只要塞到他手里,便慢悠悠的喝着,云豆豆赠送的三杯冰糖雪梨饮都进了他的肚中。
范诺诺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冲阿离道,“今天没太顾得上你,让你跟了一路,有些无聊了吧?”
阿离低头腼腆一笑,摇了摇头。
……
就这么十几秒的功夫,虚渡和尚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朝着后山的方向。
不敢置信的摇着头,“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这整个武贤王府竟然是一座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