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破了,更知道浮桥搭在了采石矶江面,但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金陵城已经被敌军团团围困!
这就是现实,宋军围困金陵已经五个月,南唐国君居然不知道……那一天在城头之上,温文儒雅的李煜终于怒吼了起来:“皇甫继勋,皇甫继勋呢?要他马上来见我!”
皇甫继勋很快就来了,李煜手指城外,浑身颤抖:“这是怎么回事?城下这都是些什么?!”
皇甫继勋面不改色,很清晰地回答:“宋军”。
李煜差点昏倒,他无力地问道:“我是说,我为什么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报告我?!”
皇甫继勋笑了笑,说出来的话非常有哲理:“那有什么区别吗?臣都是为了陛下好。因为北军强劲无人可敌,即令臣日夜报闻,徒令宫中震惊而已。”
李煜彻底昏倒,他再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他无力向卫士们挥挥手,示意赶快把这个“体贴”自己的将军处死!皇甫继勋刚被推出宫门,侩子手还没动手,聚观军士就一拥而上,把他乱刀砍死分吃了!这是继南朝侯景被人吃掉之后,又一个被吃掉的人。
公元975年11月27日,曹彬等人冲进城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马上整军列队结束人马,然后军容整肃地来到南唐皇宫的墙外。
这时候李煜已经完全按照标准的国君投降礼仪,即光着膀子,高举降表,并且带着近四十五个南唐高级臣子来到宫外向曹彬投降。至于他有没有准备好棺材,牵没牵那只礼仪中所规定的白羊什么的,记载中没提,就不好乱说。
记载中曹彬和潘美以礼答拜,并且马上精选一千多名士兵守在宫墙之外,并向全军宣令——“有欲入者,一切拒之。”
然后曹彬请李煜到他的帅舰上去喝茶,李煜看见上船时的跳板太窄,他害怕,得有人扶着他才能走上去。喝茶闲聊几句后,曹彬却突然送客:”我看,您还是马上回宫去吧。尽量多收拾些金银财宝,想带多少都随便。要知道,一旦被收缴后登记造册,那就什么都拿不出来了。到了开封之后,工资和奖金都有定数,您是过不惯那种日子的…… “
李煜感激涕零,马上赶回皇宫拿钱。第二天,李煜带着几百口装满黄金的大箱子,?如约出降。
公元975年腊月末。 浓重低垂的乌云,像峰峦起伏的群山,沉甸甸地压在南唐紫禁城剥蚀的宫墙上,压在宫殿鳞次栉比的黄琉璃瓦殿顶上,压在御花园颓圮的太湖石假山和御道两侧的古柏、古槐上。往日金碧辉煌、气象森严的皇宫,如今到处呈现着国破家亡、人去楼空的悲惨、凄凉景象。
远处,秦淮河与长江汇流处的宽阔水面上,寒风呼啸,不时地掀起阵阵波涛。一排排汹涌而来的雪浪花,犹如无数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恶狼,贪婪地吞噬着江岸的泥沙。迷蒙的细雨溶解着纷扬的雪花,重重叠叠地浸渍着江畔集结待发的数百艘各式载人和运物的木船。
从船桅高悬的五颜六色的牙旗,特别是绣有“曹”、“潘”大字的帅旗得知:这是一支班师凯旋、北上汴梁(今河南开封)“献俘阙下”的船队。
经过军中层层考核遴选出的五百精兵,在正副统帅曹彬、潘美的指挥下,剑拔弩张地分乘各船,监护着日前“肉袒降于军门”的南唐末代皇帝李煜和王公贵胄,以及宰相殷崇义等朝廷重要官员,还有以李煜的娇妻小周后为首的众多后宫嫔妃,当然,更少不了堆积如山的战利品。那满装金银细软、珠玉鼎彝、书画古玩、图籍经卷等贵重物品的箱笼,早已贴好封条,按着编号井然有序地堆放在载重船上。负责护卫李煜夫妇座船的是翰林副使郭守文,及其调遣的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卒,他们分别在首尾两舱轮流站哨。
在渐去渐远的船队后面,撒下了女眷们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此刻,李煜在船舱中面南而立,着装格外引人注目:头上金丝编织的皇冠换成了寻常的布制幞头,身上绣龙的黄袍被素面的白衫所取代。他茫然若失地凝视着在霏霏雨雪中缓缓后退的六朝古都,直到那“虎踞龙盘”的石头城城垣上凸凹相间的雉堞模糊不清,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为止。望着长江浩荡东去的流水,李煜绝望地在心中默想:与我同步成长的大唐,同我荣辱与共的金陵,你是我的生命和生活的起点,也是我的人生和事业的摇篮,我从呱呱坠地到“不惑”之年,同你朝夕相处了整整三十九个年头,如今却不得不忍痛分手了。今生何时才能与你重逢叙旧呢?“别时容易见时难”。只怕永远也不能再相见了!想到这里,李煜泪流满面,一字一咽地吟出了那首流传至今的《破阵子》词:
四十年来家国,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