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和身上都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头发只随便擦了一把,还挂着许多细小的水珠。
但是,不该露的是哪里都没露,刚才根本就是逗她玩的。
可恶!
程晓雾翻了个白眼,准备回去睡觉,这时候却一眼看到他脸上和胳膊上,都有许多的伤痕,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肿得一张脸都变形了。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因为身上比较脏,所以她没注意到,还以为是污渍呢。
这会他已经洗干净了,就所有的伤痕全都暴露出来了。
她“咦”了一声,“哦,原来不是自己掉水里去的,是被人给套麻袋打了一顿然后扔水里了吧。”
沈皓祯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程晓雾又问道:“是谁这么厉害,把你给打成这样?”
沈皓祯系好了衣带,淡淡说道:“盛清宣。”
盛清宣?
程晓雾大吃了一惊,“你刚才怎么会遇到他,他打你你没还手?”
“还了。”
程晓雾一听就急了,“那他怎么样了,你没打伤他吧?”
沈皓祯平静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问我还好不好,怎么就只担心他?”
程晓雾瞟了他一眼,“我不是已经看到你了吗,只不过是被揍成了猪头而已。”
沈皓祯拿了条毛巾继续擦头发,“放心吧,他伤得比我轻,已经自己开车回家了。”
程晓雾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了片刻,又问道:“你在哪里遇见他?”
“江边。”
这两个字,程晓雾的心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所有的困惑一下子都明了了。
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清楚,盛清宣为什么大晚上跑到江边去了,在遇到沈皓祯的时候,还跟他打了一架。
只为他的程晓雾,再也回不到他的身旁,所以这世间,他同谁结婚,同谁生活,都已经不重要。
他承担着什么样的责任,背负着什么样的重担,都没有人再能与他分担。
她愣在那里许久,眼圈已然红了。
沈皓祯自己擦干了头发和脸上的水珠,然后去壁橱里拿了药箱出来,摆在洗手台上,然后拿着药水和棉签,自己对着镜子处理伤痕。
他刚刚洗过澡,浴室里依然氤氲着热的雾气,镜子刚刚擦过,很快又被水汽给蒙住。
家里又没有可以移到外面来的小镜子,他有些为难。
程晓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他手里的棉签和药水拿了过来,“你坐下,我来帮你。”
盛清宣下手不轻,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明天早上恐怕都无法见人。
沈皓祯闭着眼睛,感受着她手上的棉签沾着药水,轻柔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凉丝丝的,有点刺痛,却又带着温柔的触感。
很久以前,他们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校外有小混混欺负林疏影,于是他跟他们打了一架。
他把那些小混混都给打趴下了,可是不知道是谁,忽然从背后把一个空啤酒瓶给拍在他后脑上,当时他直接倒地,出了很多的血,以为自己要死了。
好在林疏影提前报警了,警察赶到,救了他一命,他记得那天林疏影抱着他,眼泪一滴一滴落进他的血里,她说,沈皓祯你不要有事,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
后来他没事,他躺在医院里,林疏影每天都来,亲手给他换药,虽然也有点疼,但他只记得那些甜蜜温柔的感觉了,一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