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摸了摸鼻尖,就说手感有点不对吧,咋这么软乎……
“拿错了。”他说。
继续掏,这回带了眼睛。
田中隼人:“……”
东京应化的几人差点没笑岔气,感觉这小子不去演喜剧,简直是浪费人才。
片刻后,李建昆手中又多出一物,这回是一个用透明胶带粘黏好的草黄色纸包。
啪!
纸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田中隼人怀中,后者仓皇接祝 “这是、什么?”他问。
“不妨自己看看。”李建昆说。
带着疑惑,田中隼人让候在门口的女秘书,找来一把小剪刀,咔咔几下,剪开胶带和草稿纸。
与此同时,里面包裹的东西,也跃然于众人眼前。
竟是两颗小金豆。
不!
有造型,是两颗金牙。
似乎想到什么,女秘书面露惊悚,下意识向后退去。
田中隼人忽地无比兴奋,冲女秘书大喊:“放大镜,去拿我的放大镜1
女秘书嗖嗖离开。
东京应化几人有点笑不出来了,斋藤问:“教授,您父亲镶过金牙?”
他身旁有人用质疑的口吻说:“这金子也太新了吧。”
孙震义插话,讥讽道:“亏你也是搞化工的,金子是惰性金属,埋在地下数千年都不会变色。”
田中隼人兴奋的缘由正在于此。
父亲镶过金牙这件事,除了当年见过他的人和家里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田中隼人也从未对外提及。
在心里,他一直盘算着,把金牙当成辨别父亲骨骸的依据。这些年他不是没拜托“拾骨者”寻找,有酬的。
留这一手,也是担心人家蒙他。
并且,他父亲的金牙,与众不同——这来自他母亲的亲口口述。
他父亲或许也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于是像西方士兵纹身或带狗牌样,也在身上做了标识。
田中隼人看向斋藤,激动道:“是的,镶过。
“正好两颗。”
说罢,望向李建昆的眼神,充满炽热。
毕竟对方现在并没有把头骨带来。
斋藤:“……”
此事田中这个狗东西,始终没和他们讲过。
现在,对面的阿猫阿狗却扔过来两颗金牙……
不容斋藤思索,此时,女秘书取来一只银边放大镜,田中隼人把两颗金牙放在桌台上,俯身,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
渐渐地,他苍老的脸颊上,一层层褶子舒展开来。
咯噔!
斋藤忙问:“教授,您在看什么?”
“字1
田中隼人神情振奋:“据我已故母亲的口述,我父亲的两颗金牙上,都镌刻有‘田中’二字,伱们看1
他把放大镜罩在一颗金牙上方,定格祝
斋藤够头打量,透过凸镜,果然看到“田中”两个字。
麻烦了……
“没错,没错了1
田中隼人收起两颗金牙,再次薅起那几张照片:“这就是我父亲的头骨!1
斋藤:“这不可能,田中教授——”
“尽管我也很吃惊。”
田中隼人打断他:“但你知道吗,我母亲过世多年,我父亲的金牙上刻了字这件事,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连我妻子都不晓得,谈及这事时,她只了解到金牙,因为不愿再谈,我也没多说。”
他猛然转身望向李建昆,躬身道:
“这位先生又怎么可能事先知情呢。”
自从起身开口,李建昆拢共只说过三句话,多说无益,事实胜过雄辩。
这两颗金牙,确实是从田中久一的头骨里取出来的。
真金不怕火炼。
田中隼人面朝李建昆躬身不起:“先生,家父的头骨?”
李建昆瞥一眼孙震义,后者会意,凑到田中隼人耳边嘀咕了一阵儿。
“我明白了。”
田中隼人遂望向斋藤,躬身致歉:“很感谢诸位及贵会社提供的帮助,但我一早就提出过我的心愿,它优先于一切之上。
“我只能向诸位说声抱歉了。
“贵会社因此产生的花销,我会全额承担。”
斋藤脸色涨红,张口想喷他一句“你拿什么承担”,转念又想到,这家伙转售过多项科研成果,事实上是个富豪,只因为是教书匠和科技宅,人脉资源有限。
你说气不气人。
“田中隼人,没你这样办事的1
“抱歉。”
“我们不辞辛苦,还特地陪你去中国1
“万分抱歉。”
…
斋藤一万个不甘心,却又明白功亏一篑了,喷田中隼人一顿后,又把矛头对准李建昆和孙震义,正准备开火。
李建昆淡淡道:“你不配和我说话,滚蛋。”
孙震义笑眯眯望向斋藤:“不怕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怎么费劲,我和李先生待在日苯动都没动。
“谁才是阿猫阿狗?”
斋藤只觉得喉咙一甜。
李建昆扫一眼富贵兄弟,清场的意思。
田中隼人已表明态度,这几个家伙也就成了闲杂人等。
耳边清净之后。
李建昆和斋藤协商好,明日,一手交头骨,一手签订ArF光刻胶的技术转让合同。
价格,八亿日元。
约合美金四百万。
和李建昆扔给孙震义玩票创业的数目差不多。
……
……
傍晚。
银座大平层。
李建昆一行回来时,屋里灯是亮的。
林新甲套着冉姿做饭用的花围裙,打开防盗门后,一边擦着手,一边问:“咋样?”
开放式厨房那边的餐桌上,已摆好六道菜。
灶台上咕噜咕噜地,似乎还有个汤。
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打小就会搭板凳做饭,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冰箱里食材丰富,随手捯饬了一桌。
张贵搂着他肩膀道:“老林你都来了,那还用说。”
冉姿掩嘴笑道:“林总,这围裙还挺适合您的。”
林新甲心神大定。
李建昆指指餐桌:“你们先吃饭。新甲,你来一下。”
两人来到李建昆的卧室。
咔!
房门关上。
李建昆望向林新甲说:“事情办了。”
林新甲:“头骨要留着吗?”
“一起。”
林新甲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这次来日苯,独自一人,拿着港城护照,通关顺利,因为也没带什么很奇怪的东西。
当晚。
在羊城越秀区的某座大山上。
灯影闪动之下。
几名能工巧匠通力协作,造出了一个跪地磕头的水泥塑像。
沿着塑像跪拜的方向望去,是一座灯火不熄的公园,名叫黄花岗。
也是一座烈士陵园。
这个水泥塑像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个景点,人们很容易猜出它存在的含义。
但后来的人大概率不会知道,它的内部,镶嵌着一副骸骨……
银座大平层的落地窗边,林新甲望向俯瞰街景的李建昆:
“天定的事,怨不得谁,谁能想到田中久一镶了两颗大金牙呢。你临时变动的计划,奏效了。”
李建昆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这个点应该已经搞定了,下次路过羊城,可以去看看,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的。”
“我看不看,不重要。”
“总归来说,你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趁这个档口,有件不那么好的事,我也得告诉你。”
“嗯?”
“你的老同学徐庆有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