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生日,她每次来,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今天难得还算有些菜。”
纪然每次听到“施姑娘”三个字,心头都如同被撞了一下,赶紧扒了一大口饭,含糊了过去。
何苑自己却没坐下来吃,转身拿过一件淡绿色的长裙,递给纪然,道:“人家不嫌咱们家穷,还愿意跟着你,凡事都忍让些她,若是她不嫌我这粗手笨脚的,这件衣服你明儿给她送去。”
纪然听到这里,一直木讷的心居然有些疑惑,暗想:“为什么一直话不多的娘,今天要交待这么多呢?”但是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得垂下头去,也没有接过衣服。
何苑是过来人,见到这个纪然的表情,当下也就明白了,叹了口气:
“咱们家这个条件,的确是留不住姑娘啊”纪然听了这话,忙道:“不是,是我跟她性格不合罢了,不关家里的事,娘您别多想”
话虽如此说,但纪然眉宇间的那股伤心神色却是掩饰不住。
何苑看在了眼里,知道他心里很苦,看了一眼门口,出了会神,心中反复踌蹴着:
“十六年了啊,也就是今晚了,然儿长大了,该不该把一切都告诉他呢?”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到的很有可能是假话。
就在何苑反复思忖着是否要将这个她守了十六年的秘密告诉纪然时,但还有一个场景,纪然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卫城,临渊桥。
当施芷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她一直强忍着,长袖中粉拳紧握,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带起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刚一转弯,施芷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委顿在地,脸庞上两行清泪潸然淌下。望着路的尽头出了好一会儿神,脸上浮现一股挣扎之色,终究还是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也许,这是最好的方式了吧。”
路的尽头,一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极其豪华,卫城只是金州的一座小城,平实很难见到如此豪华的马车,鎏金的装饰,两匹高头白马并排而驰,驾车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皱纹像蛛网一样攀爬着满脸,不时的便有一阵急促的气喘,似乎随时都有跌落马车的危险,但修炼之人却可以看出,这老人拉绳的双手极为稳健,挥鞭的力道拿捏得恰当好处,而且每次挥鞭都有收敛不住的元力涌动。
越看越是心惊,修炼之途,境界越高,眼力便是越深,几位已经达到中元境的武师更是心中冒起一股寒意:这举手投足之间的境界,即使是卫城的欧阳城主,也达不到。
而当马车行过,看到后厢那烫金的凤凰族徽时,最有资望的那位中元境武师眼中的寒意,则是在瞬间衍变成呆滞,忍不住喃喃道:
“凤凰族徽帝京城朱家!”
随即想要握起拳头定下心神,却发现整个手臂都在发抖,怎么也握不住。
旁边几人见这位平素沉稳的武师竟然如此失态,心中微感诧异,略一分神,再定睛看去,那鎏金马车早已绝尘远去。
马车一直稳稳地行着,却在瘫倒在墙角的施芷诺面前停了下来,苍老的声音缓缓吐出:
“都解决了吗?”
“嗯。”施芷诺早已擦拭干泪水,点头道。
但她白静俏脸上的泪痕却没有逃过那位驾车老者,老者若有所思地道:
“这是你的命”
“我知道。”施芷诺低下头,声音几如蚊蚋。
“上车吧”老者不再犹豫,微一抬手,施芷诺感到全身被一股元力包裹,然后便是稳稳地被抬入了马车之中。
咚咚咚
随着马车极有节奏的声响,车内的施芷诺忍不住掀起了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从眼前消失,但那曾无数次让自己魂牵梦绕男子面貌却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她怔怔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可刚一碰,便如水泡般破开了。接着一股苦涩如涨潮般涌入脑海,耳畔却还是回荡起老者刚才的话:
“这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