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二,赤霄他们惯来与我不对付,我害怕小曦失踪有他们的手脚。”
华月道:“天相祭司已醒,霜降不会站在他们那边,没有天相祭司,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妄动,你倒并不必太过心忧。我已派人去寻小曦,先下恐怕已经有结果了。”
华月话音刚落,就听殿门处一阵轻咳。林霜降牵着沈曦站在门前,有些局促。
她眨眨眼,开口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沈夜黑了脸。
然而当他望见霜降身边的沈曦时却立刻令自己柔和了面孔。
沈夜:“小曦,过来哥哥身边。”
沈曦看了看自己握着的林霜降,又看了看沈夜,高兴的松开了林霜降的手,扑进了沈夜的怀抱。她握着沈夜的衣襟有些兴奋道:“哥哥,霜降姐姐和小曦记忆里一样,小曦不会忘掉霜降姐姐!”
沈夜有些沙哑道:“……嗯,小曦真棒。”
华月见状眼角有些微红,她甚至略转过了脸不忍目睹下去。而作为带来了中心的人物的林霜降,却是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就飘起的一阵愁云惨雾,从心底发出了一串的“???”。
林霜降:……这是《惊天惨案——女童记忆奇差为哪般,忽记一人,父母纷纷感动落泪!》剧场吗?
林霜降:对不起……我觉得自己好像get不到悲伤点。_(:3)∠)_
沈夜哄了沈曦片刻,令静萍将沈曦带走。沈曦离开前甚至对林霜降有礼貌的道了别,令林霜降忍不住丧心病狂地想要和这个小萝莉做朋友——不为其他,小孩子的好感度总是最好赚的。
沈夜道:“谢谢你将小曦送回来。”
林霜降摆了摆手:“这是我应做的,不过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似是看在林霜降送回了沈曦的面上,沈夜颌首,淡声道:“问吧。”
“……我的年纪是不是比师尊你大啊?”林霜降憋红了脸,不太好意思道。
沈夜:“…………”
沈夜大怒:“荒谬!谁和你说的!”
林霜降连连道:“我就只是好奇——没什么,我不问了!”
沈夜见林霜降紧紧闭上了嘴,叹了口气,瞥了她眼方开口道:“算至今日,你约渡过四十六载。三十年前,你被前任大祭司封入山洞,时光停滞整整三十载。”
林霜降道:“……那为什么您的妹妹会认识我?她看起来——”可没有三十岁以上。
沈夜打断道:“小曦只比你小四岁,只因某些缘故,她再不能长大,记忆……也停留在二十三年前,过完三天就会再度回到二十三年前的雨夜。”
林霜降有些诧异:“没有办法治疗吗?”
“……没有办法。”沈夜有些疲累,“一月后是神农祭奠,我将在祭奠上宣布你为天相祭司,你自去准备一二。”
林霜降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
沈夜不是会轻易放弃之人,他若说出没办法,那一定是极为棘手之事。林霜降觉得再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说出“一定会有办法”这种话,未免太轻了。
她将想法告诉了谢衣,谢衣却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以后,以后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
林霜降眨了眨眼,却是向谢衣伸出手,嘀咕了句冷,缩进谢衣怀里了。
说起来也奇怪,自她来到这世界已过了小半年,可流月城的冬天却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得,一日比一日严寒,一日比一日迫进深冬——而到底多冷才是深冬,谁也看不到头。
这种寒冷是自骨中传来的,无论穿上多厚重的衣服都难以克制。与她的冷冰冰相反,谢衣传得远比她少,身上却总是暖洋洋地。除却城中燃烧着偃甲庐的地方,就属谢衣身上最暖和,林霜降冷很了就会冷不住将手伸进谢衣的领口去,而谢衣总是好脾气的不与她计较。胆子越养越大,到了如今,林霜降只要觉得冷,就会自发的爬进谢衣的怀里,谢衣阻止了一两次见林霜降实在冷得厉害,便也不反对了。
晚上的时候林霜降没有回神殿,反倒拐去了生灭厅。
生灭厅内燃着众多火炉,将室内温度熏得温热,生灭厅虽然看着阴森恐怖,倒是最温暖地地方。或许是常年呆在生灭厅的七杀祭司瞳腿脚不便,沈夜同谢衣在生灭厅的取暖上便多花了些许心思。
林霜降走进生灭厅,扫了墨绿色的砖岩一眼,在心中开始默默数数。等她数到十二的时候,生灭厅后的殿门果然开启,瞳驱使着座椅出现,那双灰色眼睛不咸不淡地扫了她一眼,苍白的像是白化病人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怪胎研究狂。
瞳:“你来生灭厅所谓何事?”
林霜降:“……我差不多三天就来一次,这话可以免了么?”
瞳的眼中似有笑意,他道:“你便是每天来一次,生灭厅的文书只有正副掌事可阅。你师兄可以,你不行。”
林霜降“嗯”了一声,开口道:“我知道,所以之前我来主要都是看看你,天越来越冷,你长得还这么冷冰冰,我担心过几天不来看你,你就真的变成一堆雪了。”
瞳的指间微动,他面无表情道:“妇人蠢见。”
林霜降黑了脸:“性别歧视小心我向华月祭司打报告啊!”
瞳勾了勾嘴角:“呵,我尚且还没沦落到去惧怕一名廉贞祭司的时候。”
林霜降面无表情道:“那我师兄呢,他总能收拾对吧?据我所知他作为内定的下一任大祭司,地位应该比你高。”
瞳:“……”
瞳冷冷道:“好了,看完了,我还活着,你可以走了。”
林霜降忍不住抱怨:“你这人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地,除了我师兄你还有朋友吗?”
瞳:“有一挚友,人生足矣。”
林霜降道:“可人是群居动物,便是你再喜欢安静,总是一个人游离在人群之外,也是会死去的。”林霜降接着道,“心会死去。”
瞳沉默片刻,反而笑道:“过去、现在、未来的分别便在于毁灭,万事万物总要由有序走向无序。生命如此,世界也是如此,既然早晚都要毁灭,离群或是佳友满堂又有何区别?”
林霜降道:“话虽如此,但毁灭前的挣扎求存才是生命的美丽,你难道要否认这一点吗?反正我肯定会时常来骚扰你的,有本事你就关上生灭厅的大门!哦不对,我师兄也会来生灭厅的,有本事你就把我们俩个一起关在外面!”
瞳不再和林霜降说话,林霜降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生气了?”
瞳未言语。
林霜降有些苦恼:“别生气啊,我还有事请你帮忙。”
瞳看了林霜降眼,开口道:“何事?”
林霜降道:“生灭厅的记录文书只能由正副掌事查看,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查件事情。”
瞳似笑非笑道:“曲线救国。”
林霜降腆着脸自豪道:“是机智。”
好在瞳性格冷漠也使得他并不十分看重规矩,他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霜降踌躇片刻,方才开口道:“我想知道……三十年前我为什么会被封印,我醒来好多东西都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也不觉得奇怪。你初见我时说我得过病,我得过什么病?”
瞳静静地看着林霜降,缓缓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师兄,或者请他查阅?他是生灭厅正掌事。”
“他看起来不知道,正巧,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林霜降平静道。
瞳略赞许:“明智的选择。”他顿了顿,开口道:“在你醒来之时,我便查阅了有关你的记录。”
“天相祭司霜降,城主族亲,双亲染病俱亡。十五岁继承天相祭司位,承霜女环,后染病,于一年后祭奠上口出狂言,扰乱民心,被前任大祭司亲手封印,天相祭司一位自此空缺。”
“至于别人都不觉得你不记事是奇事……说实话,你能在施印者死去的情况下自行醒来这件事已经够奇怪了,与之相比,其他一切都不奇怪。”
林霜降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当初说了什么话?”
瞳云淡风轻道:“霜女役,神农隐,神弃流月。”
林霜降大骇,结结巴巴道:“我,我当初是傻的吗?这种话能说!?”
瞳微笑道:“我虽未见过,倒也是很佩服当初天相祭司的勇气呢。不过这话如今可别说了,会给你师尊添麻烦。”
林霜降胡乱点着头,最终迟疑道:“你说我得病……是什么病?”
瞳脸上的表情一时很难形容,像是看透一切的苍凉,又像是被冰雪覆盖着的火苗、不甘着想要奋力一击。他凝视着林霜降,最后露出抹奇异的笑容,低叹道:
“一种大家早晚都会患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