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

    三十年代，大上海的十里洋场。

    和平时一样的夜晚，百乐门歌厅里充斥着各形各色的人，政客要员、各地盘、码头的老大、富家公子、千金们！

    最后出场的红枣南小姐，从后边走上台来，下边掌声立刻响起！

    几曲唱罢，向台上扔钱的扔钱，叫好的叫好！

    红枣南小姐微笑着向大家谢过，然后在欢呼声中退下台去。

    化妆间里堆满了歌迷们送来的花篮，红枣南小姐看都没看就走过去，坐在化妆台前卸妆！

    “红枣南！老家大少爷请你晚上吃饭！”花式星老板走过来说。（第一集的小剧场里，把我害去刷马车，现在竟还当起我的老板来了！哼！）

    “不去！你知道我的规矩，不陪任何客人吃饭、喝酒、出场的！”红枣南板着脸从镜子里看着老板娘说。

    “知道！知道！但是这个老家大少爷，可是一等一的好人，家里开着几十家裁缝店呢！大上海的高级成衣店也都是他们家开的！社会政要、地盘老大，那家不给他家面子！”老板娘得意的说。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生气的问。

    “这样有财有势的老家大少爷天天请你，你多少也给些面子吧！”老板娘央求道。

    “你告诉他，我就是个会唱两首歌的歌女，根本没有资格坐和他坐在一起吃饭，谢谢他的邀请，希望他下次光临！”我黑下脸说。

    “哦！知道了！”老板娘失望的离开了。

    哼！上海滩上的人红枣南我什么样的没见过，都是一样的趋炎附势、利益熏心！

    红枣南心想，我一个小小的歌女，只要能在这里过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不想去攀附权贵！他们只把我当成在他们之间炫耀的东西，而不是当成一个人！

    收拾完，红枣南穿上普通的白底杂花学生旗袍，从后门走出了百乐门。

    悄悄从前门对面的路走过，看着那些王孙公子们，还在等！偷偷笑了笑，哼！自己慢慢等去吧！

    红枣南坐到路边的馄饨小摊前，小老板法式宁习惯的送上一碗馄饨。

    “今天多了两辆车！”他小声和红枣南说。

    红枣南回头看了看，向他笑笑！继续吃馄饨！

    “看来什么车都没有我的馄饨车好，能等来大明星！”法式宁笑着小声和红枣南说。

    “呵呵！”红枣南笑笑。

    “今天的馄饨怎么样？我特意放了养嗓子的补品！”

    “嗯！很好吃！”

    快吃完时，红枣南回头又看了看百乐门门口的车子，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辆车还在等！

    “大少爷！红枣南小姐可能还是不会出来，我们走吧！回去晚了，夫人会骂的！”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和一个站在车边向百乐门里头看着的年青人说。

    “再等等，其它车都走了，也许她马上就会出来！”那个年青人转头回答。

    看着他急的样子，红枣南笑了笑！哦！原来是他！平时只有自己来或是和老板娘的朋友一起来，总是坐在最前排，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从来都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馄饨摊的老板法式宁，发现红枣南看着远处的年青人微笑着，心里立刻一沉！

    红枣南付完馄饨钱，又多加了一个大洋。

    “这可使不得！”法式宁小老板看着那一块大洋说。

    “你为我多加的补品，当然要多付钱！”红枣南向他微笑着说完，转身坐上黄包车离开了。

    第二天红枣南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感觉嗓子很不舒服，一直都是这样，喝点水就会好！

    收拾了一下，就离开家，去霞飞路逛街了。

    店员们看着进来是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女孩儿，都没太爱理，任她自己看去！

    红枣南不但没有感到失落，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没有人在她耳边说个不停，让她也不知道应该看什么、买什么好！

    走到老式洲成衣总店，突然想起上个月订的衣服，下意识的笑了笑，什么脑袋，都一个月了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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