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出了医院大门,又回来了,他不急于去省立医院,他去了普外科,带着两个徒弟检查30个伤口不愈合的病人。
今天才周三,离周末做清创缝合还早。
刘牧樵故意拖延一下时间,他决定玩几个伤口。
三十个病号,并不一定都住满一周等周六才做手术,看看,有没有熟了的桃子,先摘几个尝尝。
蒋薇薇一听刘牧樵要提前做清创缝合,赶紧停了手中的活,跟着上来了。
她想学。
她想跟刘牧樵学。
这是一门好手艺啊。
最近,安泰医院出名了,远近的伤口不愈合的病人纷纷到医院来就诊,但是,规定很严格,一周只能够接受30个病人。
供求关系出现矛盾,普外科医生一个个就成了香饽饽,求情的人海了去。
过去,外科医生并不很重视这一门技巧,觉得换药,处理伤口是一件太过平常的技术,几乎没人深入去钻研这门技术。
现在一看,不对,过去的观念错了,原来,一门小小的技术,原来可以出大成就的。所以,纷纷要跟刘牧樵学。
今天蒋薇薇这一组没有安排手术,正好跟着刘牧樵学学换药和清创缝合。
刘牧樵挑了几个患者,一个是背部有感染的,深部脓肿,上个星期进院的。
打开伤口,第一件事就是闻一闻。
闻,是有技巧的,你得知道闻什么,什么味道表示什么感染,什么的味道说明可以缝合了。
这一关就难住了很多人。
要记住常见细菌感染的味道确实不易,铜绿杆菌和金葡菌味道不同好区别,但白色念珠菌和表皮葡萄菌就很难鉴别。必须要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
第二就是看颜色。
这一关也不容易。
绿脓杆菌是铜绿色,金葡菌是金黄色,链球菌是白色,而混合感染就难辨别了。
第三是分辨坏死组织和正常组织,这一关也很容易出错,这也是换药和清创缝合的难点。
刘牧樵掌握这门技术,不仅仅是实际操作,而且还有理论,他在讲解的时候,很耐得烦。
说白了,刘牧樵喜欢操作,修剪坏死组织,清除污物,然后把伤口缝起来,这个过程很爽。
而给大家讲解,周围的人洗耳恭听,这感觉也不赖。
平常,刘牧樵的话并不多,他喜欢做一个安静的人,但是,一到讲解清创缝合知识,他滔滔不绝,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即便是几个小时,他也兴致很高,讲得很爽。
有时候还爽得停不下来。
“这个病人的伤口很特殊,很深,很窄,形成的机理已经很难追溯,不过,没关系,我们认真分析他的伤口,溃烂的层次,处理的时候要一人一策,一人一个方案。”
接着,他开始清创,故意放慢了一下动作,让每个人都看得清楚。
先是肌层,清理后就是皮下脂肪层,在就是筋膜层和表皮。
清除坏死组织和污物之后,用酒精搽,搽很多遍,比一般的医生多搽几倍。
“你们很多人喜欢用络合碘和双氧水,我不喜欢,我觉得75%的酒精更好,它能把油性的污物清除干净,而细菌、真菌最容易附着这油性污物上。”
然后,开始缝合。
“不要留死腔,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很多不成功的清创缝合就是留有死腔。你们看,我缝肌肉了——脂肪,也可以缝一两针——筋膜,要连起来,减少皮肤的张力——最后,皮肤。皮肤,要注意对齐。”
“不放引流条也可以?”蒋薇薇还是提出了异议。
“可以,你要是没有信心,也可以放,不过,那样的话,伤口愈合的时间会长一些。我建议,这样的伤口,你们毅然而然,彻底地缝合,不要犹豫。这样,你的水平才叫上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