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太阳渐亮。
在里布莫罗国东北方边境,一座并不高的山头上,爬满了缕缕金光,稀稀落落的树林正尽力伸展它们的枝叶去享受阳光。
寒冷的冬季本已渐渐远去,换来的该是暖和宜人的春季,但这座山没半分暖意。
在山上走着的三个人简直感觉走在冰窖里似的,因为他们脚下所走的路,几乎是由腐肉骸骨堆积成的,若不是有重任在身,要追上远征死灵魔军的落基神兵,他们绝不会走这条近路。
这三人正是要把引魂颂之曲带给生灵**师游雨兰的异人奇兵豪乌巴、古锋和生灵法师奥丝米。
半个月前,他们赶到柏家逊城时,落基战士们早迈开他们的粗脚向西方前进,到了数百里之外。
他们的行进之速可比快马,高山河流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小山丘浅水坑而已,但这可苦了拼尽力气赶路的奥丝米。
自小到现在,她是从未试过行走那么崎岖、那么远、那么急的路,脚掌的水泡破了又长,只能走走歇歇,所幸的是,跟在神兵们后头沿途没有遇上半只行尸死灵,还算是安全平静。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奥丝米再也熬不住了,叫道:“不行了,我快死了,休息一会吧!”
豪乌巴与古锋却刚走起了兴头,但也没办法,只好无奈地停下脚步。
奥丝米随便找了块大石坐下,不停喘着大气,脸颊涨红,他们在黎明前便动身,一口气爬上这座高约千尺的小山,对体强力健的两位异人奇兵来说是小菜一碟,可这已差点要了奥丝米的命。
她静静坐着向西北遥望过去,心里咕噜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那些狂牛般前进着的巨人。
忽然,她“啊!”地尖叫,把正在喝水的两名异人吓了一跳,以为她受到袭击,急忙提起兵刃向她跑去,却见奥丝米指着西方的天空叫道:“你们看!怎么会这样的?”
此时已日上三竿,朝阳之光盖满大地,一片白云蓝之色,可这只是他们身后的境况。
此刻在他们面对的西北方,却竟仍是笼罩在一片黑幕之中,隐约还可以看到半圆之月高挂天上。
这是什么景色?三人看呆了。
辽阔的天空,仿佛在前方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黑一半白,一面明一面暗。在死灵大军来袭之时,虽然它们经过的地方都变得乌云密布,可这次不同,它们所处的世界似乎把亮光给掏空了,仅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洞!
奥丝米突然感到寒由心生,一咬牙站起来说道:“我们走吧!”
两名异人看到她的反应后并不感诧异,同声应道:“好!”他们明白奥丝米的感受。无论谁看到这种可怕的奇景,都会产生恐惧之感,不知道魔鬼们又在搞什么邪法阴谋,令他们意欲赶上大军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经过柏家逊城的时候,曾听那里的守军提过,在大军出发之前,有二十多名已修得引魂颂的生灵法师赶到并加入战阵。
当奥丝米以生灵法系的灵音传咒将此信息带回给生灵宗师时,生灵宗师却坚持让她尽快找到游雨兰,一定要把那卷引魂颂交到她手里。
这让奥丝米明白,放在怀里的引魂颂原卷有着她、甚至师父也未领悟的奥义,为什么一定要让游师姐看呢?难道她的灵能悟力已超越了师父?
现在先不管这些,重要的是想办法追上落基神兵大地震动“轰隆”之声鸣响不已,这是巨人们急促前进中的脚步声,跟在他们大后方的天辉战士却已听习惯了。
他们感觉那是一种力量的澎湃表现,这给予他们巨大的鼓舞。
从约达斯一路杀到里布莫罗西面边境,他们都跟在落基神兵后面,几乎不需要出上半分助力,他们只是充当观众而已。
领兵的凌罗多将军心里麻麻痒痒,每一场大战他都希望能冲锋陷阵,可每一次都只能跟部下们一起在远远呆站着看表演,但他仍兴奋无比,因为胜利在他心中已是一块坚定的盘石,他只需要看到死灵操控者的下场就足够了!
不过令他感到更可惜的是,从未见过那名神圣的传奇人物神使者的出手。
本还希望能一睹他的风采技艺,是否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但他沿路来都只坐在马车里,几乎吃喝拉睡都待在里面,想见上他一面都不容易。
最近他更不准任何人去看望他。无论是谁靠近,守护他的两位美女都会将其拒之门外,指挥落基人的工作则交由青石年去完成。
凌罗多并没想得太多,神使者历尽千辛万苦为天辉人带来神兵,已尽了他的伟任,管他现在是什么态度,都该敬之听任。
可他的部下纪莫卡尔却并未如此去理解,在他看来,那个神使者实在是太嚣张了,便常找借口去偷看神之使者,虽然被希蕾儿的火咒烧过受到教训,但还是让他看到了神使者的状况。
“脸色苍白得仿如死人一般,气若游丝,若不是心口还有起伏,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是纪莫卡尔向凌罗多汇报的消息。
究竟神使者发生了什么事?是否受了重伤将不久于人世?
凌罗多大感不妥,但他明白,这消息绝不能张扬,于是命令纪莫卡尔不要外泄。
可不知怎的,这消息还是渐渐在军里散开了,在大军准备杀出里布莫罗国的西北边境时,几乎每一个天辉战士都议论着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天辉战士们实在闲得太慌了,也或许是因为神使者是军队的灵魂人物,他的生死举足轻重地影响着军心,再加上步入里布莫罗国境之后,天色的异变,失去朝阳照耀的战士们,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凌罗多发现了军中的异样,首先狠狠地责罚了纪莫卡尔一百军杖,他知道这个部下虽然聪明有智,唯一缺点就是嘴巴不太干净,偶尔还会道人是非。
本想以此辟走流言,以儆效尤,可他如此紧张之为,反使得将士们深信流言之实,还令纪莫卡尔怀恨在心。
他最恨的是那个已油灯将竭的神使者有何了得,不但能指唤天兵神将,还令两位美若天仙的女人痴心地守伴左右,受罚之后,他离得白水来的马车远远的,可经常牙痒痒地盯着坐在马车前面的游雨兰数百里外的里布莫罗西部,有一座名叫尔纳麻罗斯的大城市。
城中央有一座屹立高耸的城楼顶端,静静站着一位童颜鹤发、飘逸如仙的老者,他的眉宇间充满焦虑地仰望着本来应该阳光明媚、此刻却漆黑无星的天空,一轮泛着淡红的半月遥挂前方上空,显得格外邪异。
他所站之地,是尔纳麻罗斯城的最高点。
尖细的尖顶高达五百六十八尺,尽现里布莫罗人修长的建筑特性,和建筑文明的精华,常人绝不可能爬到那里去。
在人的思维里,能上去的或许只有会飞的小鸟鹰鹏,可这位老者正是天辉国里名声显赫的天灵宗师海牟矢,在天辉八大系派的魔法师里,只有天灵系的法师能修得飞行
术,他自然能轻而易举地立在塔顶上。
下方聚集着上千名蝼蚁般焦急走动的人群。
他们迫切地等待着上方那位懂得观天象的**师带回来的信息,当中,簇拥着天辉君王卡拉多和约达斯的利亚勒国王。
天灵宗师仰视长空好一会儿,叹息地摇了摇头,向塔外一跃而下,人们并未发出惊呼,因为他仿如天神降临般衣襟飘舞掠下,平稳悠扬。
当他踏落人群空出的平地后,两位国王与一众将士围拢上前,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海牟矢轻抚着他那银白的齐腰长须,沉默了片刻才朗声道:“禀告国王陛下,经微臣连续三天的察看,天上的变异并不是一般的异象,臣想与陛下和各位将军们到军事殿堂相议内里暗机”
卡拉多国王看到天灵宗师脸上的忧色,心里不禁一沉,明白海牟矢所发现的事情不能随意公开,便宣令将领们各守岗位,只让红石级以上的将臣随之而去。
利亚勒国王听过卡拉多国王的劝喻后,也只带上了几名重臣,向尔纳麻罗斯城的军事大殿走去。
从其他战线收回来的战报所知,五路军队,已陆续顺利地杀到了里布莫罗的西面边境,他们所处之地也同样被黑暗笼罩着。
而里布莫罗西面的国土狭长,边临喜特拉、阿布兰阁和洛凯三个国家,他们该逐一将死灵大军驱逐,还是分三路同时进击呢?
天空无尽的黑夜又暗示了什么凶兆?连卡拉多国王也甚觉前景迷茫,天灵宗师海牟矢在塔上不休不眠地瞻望观察了三天三夜,希望能觑看出一些天机。
尔纳麻罗斯的军事厅里,简陋地只有十多张木椅和一张长台,四壁地上布满了血肉溅射过的紫红暗黑之色。
在十天前,他们重夺这座被行尸们占据的城市时,这里堆满了会走动的腐肉,战争使这原本美丽的城市变得无比的肮脏和丑陋,还能生存的百姓人民都逃难到天辉国或约达斯国里去了。
国王与将军们按职位高低分座,卡拉多国王端坐殿端的首席,利亚勒国王则坐在他右方的偏席。
在这场战役里,天辉大军一直都做主导之方,所以他只能屈居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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