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的随葬品中,除了他惯用的纸笔,还有那枚珞瑾送给他的竹纹佩。
一队白茫茫送葬队伍,虽不能和威国公比场面,却带着更绵密的思念之情,虽不闻震天的忸哭声,却有不舍的啜泣。
抬着棺墩到祖陵山下,小孩子们便不得再前行,几个婆子在山下照看公子小姐们,其他送葬人继续往山上走。
四小姐谢梦曦止不住地哭,她还不懂什么叫生离死别,只知道谢二爷进了山以后就不会出来了。
“二姐姐,等我长大了,我想二叔的时候能不能去山上找他?”
谢梦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谢梦曦的问题,只幽幽道:“我们女孩子迟早是别人家的,是永远进不去那山的。”
“可……我想二叔了怎么办?我想二叔了!”
“梦曦,又哭又闹就是你的君子之道?亏二舅舅还把书都留给你。”
珞瑾半是训斥的话反而让谢梦曦安静下来,因为她还不知道,不管她做得如何,谢二爷永远都没机会把书要回去了。
山顶阴寒,有涓涓雪水融化流下,珞瑾蹲在地上看里面小蝌蚪排着队往外游,谢梦华站在珞瑾身旁,却是看着远远的山顶。
“二叔所受之辱,我必不忘。”
谢梦华声音不大,不知是说给珞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珞瑾抬头看向谢梦华,她却还是看着远远的地方。
我也不会忘,钱珞瑾在心里回答。
因家中有丧,这一年的节日镇国公府都过得清简,自打谢二爷过世后,谢老太君身体就落下病根,虽有孟二娘时来诊疗,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病榻上的谢老太君还不忘她的几个孙儿:“孩子们今年过得无趣,让静芸带着她们去放灯吧,也算给恒心祈福了。”
上元节的夜晚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就连卖包子的小贩也在摊位前扎了两盏粗竹灯,也有许多达官贵人出来赏灯,街上锦衣玉服的人来往不绝,都中城里特意加派了卫兵巡逻,从东街一路挂满了彩灯直到护城河畔。
每年的这一天,护城河倒成了都中最美的地方,拦腰堆砌的石桥上站满了人,桥下水中一片片都是放走的花灯,岸边、水上,灯火摇摇曳曳,一盏又一盏浮水花灯从少女们青葱似的指间倾斜而下,渲染出一片璀璨美景。
孟三娘也与镇国公府的小姐们一起来放灯,把心中所愿写在花灯背面,任之随水漂流,便能流到神仙住的地方去。
谢老太君没白疼几个孩子,镇国公府的几个孩子写的都是为谢老太君祈求平安的话,孟三娘写字时遮遮掩掩,不知什么愿望写起来都要红着脸,反而撩起了珞瑾的好奇心,偷偷从背后偷看,只见灯上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三娘愿与夫君相濡以沫,白首相扶。
对了,孟三娘去年年底刚订了亲,对方听说是一个护军参领的嫡子,那人自己年纪轻轻也已是兰翎侍卫,对孟三娘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亲事,自婚事敲定后,孟夫人一直都喜气洋洋的。
古代的女人,果然结婚就是比天还大的事,珞瑾看着孟三娘羞嗒嗒地把灯放下水,还耍小心机偷推了花灯一把让灯漂得更快一点,这副思春少女的模样反而让珞瑾觉得可爱。
可是啊,我会嫁给谁呢?珞瑾盯着自己放走的那盏花灯想。
珞瑾一直看着花灯漂到远处和一大片花灯汇集在一起,如果真的有神仙,也请保佑她找个如意郎君吧!
女儿家似乎从懂事起就在为自己的姻缘做着准备,谢梦华的婚事也红红火火地提上日程。对于白事刚过的镇国公府,谢梦华的婚事反而能给府里带来难得的勃勃生机。
谢夫人又变成了忙碌的陀螺,时常带着谢梦华参加各方宴请,当然有机会也要带上钱珞瑾,她还没忘了自己宝贝儿子是珞瑾备胎这件倒霉事。
眼瞅着冰心郡主的生辰快到了,冰心郡主名义上由太后照管,本该太后张罗给冰心郡主生辰,太后懒得管,直接甩手给嘉裕长公主。
嘉裕长公主只有俩儿子,一个女儿都没养过,一时也犯难该怎么给冰心郡主过生辰,按说女儿家过生辰都是请上几个手帕交到家里聚一聚,可冰心郡主这暴脾气,满都中哪有她的手帕交。想来想去,嘉裕长公主就想到珞瑾一个,至少在外界眼里,珞瑾是冰心郡主唯一的“闺蜜”。
都怪慕从锦当初的馊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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