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排用白布蒙上的尸体。
施特莱纳缓缓走去,他来到一具尸体前揭起白布,一张年轻的面孔展现在他眼前,这个死去的士兵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在他的太阳穴处有一个黑洞洞的枪眼,虽然满脸的鲜血尚未完全凝固,但是他已经不可能再去冲锋陷阵。
“罗蒙中校,他叫什么名字?”施特莱纳沉声问道。
“他叫穆勒,来自施瓦本,是一个北方性格的人。”
“穆勒,”施特莱纳喃喃自语道“我年轻勇敢的施瓦本兵不应该死在这里。”
“将军!”罗蒙红着眼圈说:“请您下命令吧,官兵们都已等待多时,他们要为死去的战友复仇!”
施特莱纳眼中现出一丝犹豫,就在他思索该如何处置此事时,却突然听到齐楚雄在囚犯们中间激动的大声喊道:“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
“太好了,路易斯,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真的很高兴!怎么样,你现在还好吗?”齐楚雄适才在囚犯们中间来回穿梭,不停的向人们打听爱伯斯塔克父子的下落,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人群的缝隙里找到了爱伯斯塔克父子。
可怜的小路易斯此时正躲在父亲的怀抱里瑟瑟发抖,他被刚才那血腥的场面吓坏了,以至于面对齐楚雄关切的询问竟然无动于衷。
齐楚雄心里一阵发酸,他按捺住悲伤的心情,对爱伯斯塔克问道:“爱伯斯塔克先生,昨天我离开后,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爱伯斯塔克明显惊魂未定,他颤声道:“齐医生,我昨天晚上偷偷把从你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大伙,大伙听后非常激动,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我们决定发动起义,设法逃离雅利安城,今天一大早我们就打死看守,夺取武器,可是随后赶来的党卫军冲进集中营和我们发生了激战,虽然大家都很英勇,但是我们的力量实在有限,我们死了很多人,起义也失败了。”
“都怪我!”齐楚雄痛苦的捶着头“也许我真的不应该告诉你们那个消息!”
“这不是您的错,”爱伯斯塔克说:“就算没有这场起义,我们也会在德国人野蛮的压迫下痛苦的死去,不管怎样,至少在我们上天堂之前,还能得到一个胜利的好消息,我已经对此很知足了,只是可怜了路易斯,他还是一个孩子,还没有见到过外面那美丽的世界,就要和我一起死去”
“不!”齐楚雄打断了爱伯斯塔克的话“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我要保护你们!”
爱伯斯塔克痛苦的摇头道:“齐医生,您是位好人,可是您也是个囚犯,您左右不了那些德国人,赶快离开这里吧,别因为我们连累了自己。”
“听我说,爱伯斯塔克先生,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齐楚雄急忙安慰他道:“施特莱纳将军已经同意了我的请求,他将会用一种平和的手段处理此事。”
“平和的手段?”爱伯斯塔克眼中露出一丝短暂的希望,接着又黯然道:“他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这些我都知道,”齐楚雄说:“也许你们会遭到严刑拷打,但是却不会有人被处死!”
“真的是这样吗?”爱伯斯塔克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您没有骗我们吧?”
齐楚雄坦然一笑“我为什么要骗您呢!”
“我们得救了!”爱伯斯塔克激动的大声欢呼“你们都听见了吗!医生说我们都将活下去!”
“他说我们都将活下去?”囚犯们失落无神的目光中再次燃起希望,他们纷纷问道:“爱伯斯塔克,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他就是我对你们说起过的那位伟大的医生!”
“原来他就是那位医生!”喜悦爬上了囚犯们憔悴的脸庞,那个赏了布劳恩一记耳光的人,那个大声斥责霍夫曼的人,那个以神奇的医术拯救小路易斯的人,那个听说拥有无穷的力量,顷刻间就能让德国人灰飞烟灭的医生,他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