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道贾指着前面的一个山隘,宁彦昱的身影刚刚从那里消失。
“从这道儿进去,后面有个山沟,我们的驻地就在那里。”
“这驻地是你自己挑的?”唐晋阳看着隐约冒着黑气的大山,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贾道贾摇头,“不是,宁彦昱指定的地方。”
贾道贾看向唐晋阳,问道:“怎么,你也看出来这地方不好了?我当初也跟宁彦昱商量过,看能不能换个地方,驻地地势低,两边还是大山,易攻难守,越看越衰。不过宁彦昱就是不肯,还说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富有灵气。我犟不过他,只能答应,毕竟咱这算是外来户,寄人篱下,过于弱势,想要谈判都没有资本。”
唐晋阳默不作声,站在隘口前,趁贾道贾不注意偷偷从荷包里取出一面古朴镜子,照向贾道贾商会驻地。
镜面上顿时黑气弥漫,过了好久才散去,在镜面上留下一个血肉搭建成的高大门户。
贾道贾走过来,正巧看见唐晋阳拿着个镜子面色凝重,便好奇地看了一眼镜子,不过任他如何调整角度,镜子里都是空无一物。
“唐总,你这是看什么呢,神神叨叨的。”
贾道贾叫人都喜欢叫总。他管唐晋阳叫唐总,管陈曦叫陈总,管张思齐则叫臭弟弟。张思齐对于这个称呼,嗤之以鼻,懒得搭理。贾道贾见状,干笑两声就改称他张总,不过语气里的轻视一点都不加掩饰。
“唐总,你莫非是个道士?会召唤狗吗?”贾道贾笑着问道,“会作法吗?我看唐总你这架势,手里要是拿个拂尘,就真的是小道士了。”
唐晋阳瞪着贾道贾,“悄悄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一边说着,他又换了个角度,将镜子对准两边大山。等到镜面上黑气散去,就看见两边大山的形象变化成了两具站立着的巨人尸体。
帝远还没来得及教唐晋阳太过高深的东西,不过随行一月有余,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神怪之事,也有一些基本的了解,其中便有这卦象一说。
无论是用什么算筹占卜,到最后都会有一个卦象,这卦象只有占卜之人才能看见,外人是不能堪透的。这卦象,大体来说,分三种,一为吉,一为凶,一为模糊不堪,便是不可知的情况了。一般的来说,只要卦象有尸体,便是凶卦,除非那尸体是仙人遗蜕。若是仙人遗蜕,则需要结合具体情况而定。
就在唐晋阳沉思的时候,驻地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照亮了山谷。
也照亮了几人的行踪。
唐晋阳收起镜子,不满道:“一个驻地,何必搞得这么亮堂?”
贾道贾撇撇嘴,“神创世界,第一天就说了,要有光。我把这里弄这么亮堂,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太亮了,咱们自己也暴露了。”唐晋阳一皱眉,本来打算偷偷潜入的他突然没了主意。
“怎么办?”他问陈曦。
陈曦目泛蓝光,其中似有电光神鱼游动。她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问道:“宁彦昱给你的木棍,是不是两人高,被插在门口?”
“啊,啊对。”贾道贾呆愣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曦没有回答,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她按揉着双眼间,慢慢说道:“咱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宁彦昱正在往木棍顶绑布条,那周围的灵气被搅得天翻地覆,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顿了下,陈曦又说道:“而且我总感觉心里毛毛得,这让我想起了上次......”
上次什么?纵观认识这几人之后所发生得事情,要说大事,便以吴峥的消失为大。唐晋阳心有不甘,“咱们都追到这里了,莫非就这么走了?”
“是走还是留?”陈曦又问了一次。唐晋阳恨恨地看向驻地,咬牙道:“投票决定。我投留下。”
“走。”、“走。”陈曦与张思齐一齐举手。
唐晋阳看向贾道贾,等着他的答案。
“你把书还我,我走。”贾道贾伸手,一本正经地看着唐晋阳。
“你不回去看看你的那些兄弟们了?”
贾道贾笑笑,“他们都不在这里。”
“你不打算补救补救自己的货物了?”
“哪里有什么货物,昨天刚交了地租。”
唐晋阳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又轻轻闭上了。他左右踌躇,等的陈曦都急了。
“你走不走,底下好像要完事了。”陈曦焦急地看了眼驻地门前的宁彦昱,他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
“你说的投票,三票对一票,为何还不做决定?”
唐晋阳转身,走向山外。陈曦见状,急忙拉着张思齐跟进,贾道贾也是紧随三人。
一出山,唐晋阳的步子又慢了下来。
“又怎么了?”陈曦问道,似乎是害怕他反悔。
唐晋阳认真地看着陈曦,“我想起了师父跟我说过的一些话。”
“什么话?”
唐晋阳要答,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再次前进,一边说道:“等我悟透了,再告诉你。”
“切。”陈曦逼视着唐晋阳,“故弄玄虚。”
李灏站在山顶上,盯着脚下的明亮,止步不前。他没有陈曦的天眼,看不清底下到底是谁,在做何事,他只是单纯得觉得,这里太亮了。
“比平安还亮,有必要吗?”李灏下定决心,找了一条相对隐蔽的小路开始下山。
就在这时,明亮的灯光全灭,阴风大作,风中似有恶灵冤魂呼啸,直教李灏头疼,识海星辰晃荡。
“我去。”李灏吐出一口黑血,跪在地上。他将口中又一口血吐出,这才舒服了一些。
风,从山顶往山下吹,忽大忽小,折磨着山坡大树,似乎就快要断了。李灏转头看向风眼处,不少白色黑
色透明的光团汇聚在一起,往一面旗帜上涌去,乱作一团。
风越来越大,身边的不少树木已经折断,因此李灏受到的外力也越来越大,逐渐,他已经撑不住了。
他就像一片挂在树梢的秋叶,只等一股寒风吹来,将他带走。
驻地门前,宁彦昱双目泛着红光,盘坐在地,双手不停掐诀,身体也在掐诀时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变得消瘦,眼窝凹陷,面无血色。
“你有把握吗,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宁彦昱问道。
“放心,都在把握之中。这定魂幡,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最大的用途,就是定位,你懂了吧。你只需要撑住这一会儿,等到联系上那边,界门大开,你的事情就完了。到时候,这定魂幡你拿走,就是金......八阶高手,到时候城里不止传车云舟,还会传你宁彦昱八阶大高手的威名,多有面子。”
“最好如此。”宁彦昱哼一声,继续掐诀。
过了许久,宁彦昱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脸也涨得通红。这时天地间的风也小了下来,李灏匆匆定住身形,赶忙向山顶跑去。
可惜他还没有跑到山顶,风又变大了,比最大时还大,竟是把他吹得飞了起来,向山下飞去。
宁彦昱吐出一口血,昏倒在地,没了知觉。喷出的血液落在定魂幡上,便被吸得干净,似是从来没有过一般。
宁彦昱体内的老头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可以......咦,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我眼花了吗?”
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飞进去了。
老头转而摇头,“算了,小鱼小虾,翻不起风浪。”
......
李灏昏过去之前正好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宁彦昱,还有他身上附着的半透明老头。
他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城门洞中间。李灏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头,迷糊地坐了起来。外面正是太阳天,身后城门紧闭。
陌生的景色,在李灏的记忆中没有一个对得上的地方。而且没有烦人的黑潮,视野十分开阔。
李灏对于最近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即使现在告诉他穿越了,他也能平静接受。
李灏伸手接触着柔和的阳光,只觉得浑身舒坦,每一个毛孔都好像张开了。他往外面挪了挪身体,好让自己的身体能够晒着太阳。
舒服。
他舒服得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时,已经近黄昏,夕阳懒懒得掉在天边。李灏是被人踢醒的。
“起来起来,叫花子在这里碍事,不耐烦了?要不要尝尝老虎凳,嗯?”
李灏抬头,看着这个踢打自己的人,只见这人满脸横肉,头戴红巾,身披皮甲,手拿长枪,正看着自己,咒骂道:“睡睡睡,晚上没睡够吗,快滚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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