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三姨太和三姐,是觉得嫣儿在危言耸听?”楚诗嫣玩味一笑,却又陡然话锋一转“你们可知道,欧阳玉那贱人犯的什么事?”
“别说你们还没有进去探望她,纵然眼下这意图探望的举动,如果我去跟爹爹一讲,他也绝对会臭骂你们一顿,甚至是罚你们进柴房尝尝滋味儿!”
“所以说,识相的快些滚蛋,别在这南苑碍手碍脚,否则我可真要去跟爹爹说了,反正你们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只能请爹爹出面咯。”
“”听了这番话,楚三姨太不禁与她女儿楚青婷,再次对望了一眼。
紧跟着,楚青婷便凑到楚三姨太的耳边,小声嘀咕道:“娘,你看她说话的肯定和自信语气,好像事情挺严重,咱可不要因此触怒了爹爹呀!这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这笔帐,先记下!回去再说。”
楚三姨太那阴冷目光,扫了扫南苑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状况,顿时相信了几分。
事实上,她们与欧阳玉之间,倒也算不得有多大的交情,顶多只是楚青婷打扮所用的胭脂水粉,以及穿的漂亮衣服,都是欧阳玉为了和她们娘俩打好关系,才半价卖给她们的。
但楚青婷呢?亲近的可是皇子太子,一切用的穿的都很名贵,几乎与皇族中人差不了多少,否则岂不掉价?
同时,楚青婷更换新衣和胭脂水粉等打扮所用的东西,频率也很快,消耗奇大,长期下来可是一笔非常巨额的资金了。
偏偏楚家,每月所发的月俸,又极其有限。
楚三姨太的娘家,又只是地方上的太守,论权拼不过大夫人的亲爹吏部尚书,论财拼不过二姨太的亲爹佐亲王,更拼不过欧阳玉那富可敌国的亲爹欧阳空!
所以,楚三姨太娘俩这次报恩探望是假,但想借机在欧阳玉落难的时候,取得欧阳玉的感激而得到免费衣服和胭脂水粉的使用,才是真!
说白了,就是楚三姨太已经支撑不住楚青婷那么大的花销了!
而偏偏,她们又了解楚家的是非,楚三姨太哪敢跟其他姨太说,她的女儿楚青婷在亲近太子皇子们,企图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所以需要姨太们的鼎立相助?
这不是找嫉妒么?
人家其他姨太也有女儿,也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太子妃皇妃什么的。
所以,楚三姨太娘俩,压根儿就不敢声张,在楚家低调得很!
哪怕楚兴德,她们都没敢告诉,否则一旦楚兴德把楚青婷给捧在掌心,那么楚青婷便会在羽翼未满之时遭人嫉妒,甚至被铲除!
这也是楚三姨太娘俩,为何事事都不亲自出手的根本原因。
毕竟没有足够的财势,她们想像大夫人和二姨太,以及欧阳玉那般高高在上和趾高气昂,也不可能。
所以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楚三姨太娘俩只得另寻他法,生生放弃了探望欧阳玉的念头。
只不过这一次,楚诗嫣和她们恐怕是结怨结大了。
在楚三姨太的眼中,楚青婷就是她投资的宝贝,将来让她娘俩成为皇亲贵族的宝贝!如今宝贝还在培养当中,便遭到了拦路石,她岂会不怒?
“嫣儿啊,有时候锋芒太甚,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儿!”
楚三姨太在临走之前,颇为怨毒地盯着楚诗嫣,森冷道:“再过半年,太子殿下可就要进行选妃大典了,若是我家青婷能被选上,那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慢走不送。”
楚诗嫣皮笑肉不笑,心想你这女儿虽然漂亮,却也不及老娘真颜的十分之一,纵然处心积虑浓妆艳抹又有何用?要阻断你女儿的成妃之路,着实太简单了。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回了房,继续拿起那蛊毒解析,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月的时间过去,楚兴德为了这家园毒蛊的事情,真可谓操碎了心思,几乎每天都让人在起死回生的医馆门口等候,但却迟迟不见神医的踪影,日渐消瘦。
为了这件事情,那已经被楚诗嫣给暗中提升为西街总管,执掌整条西街的慕容雨泽,倒派人给楚诗嫣吐了不少苦水,说楚诗嫣怎么还不出现,弄得她特别困扰,总感觉被人监视了一般。
可却偏偏,这蹲点等候神医的人,又是宰相府的,慕容雨泽实在没有办法驱赶。
对此,楚诗嫣其实也有点无奈,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那家园毒蛊的眉目,断不好轻易出现,只得每日躲在房里研究。
不过,这可把欧阳玉给折磨够苦了。
连续两个月来,欧阳玉每天都要在那恐怖柴房中渡过,日日是喝不饱的稀粥,夜夜是那咬不死人的水蛇,让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却又想死也没办法死,可谓名副其实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嫣儿,你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楚兴德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跨入楚诗嫣的房中了,反正每一次他都焦急难当。
“爹爹莫急。”
楚诗嫣叹了口气地放下蛊毒解析,略微抬头道:“其实经过这两月来的琢磨,嫣儿已经对蛊毒之术有了深刻了解,相信再有些时间,就能想出办法了。”
“怕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啊!”楚兴德着急地叹了口气:“这家园毒蛊,端的是歹毒令人发指!嫣儿应该还不知道,欧阳玉那贱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模样吧?”
“爹爹的意思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兴德吸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道“欧阳玉的身体日渐虚弱,已经到了可以影响到本相与你六弟的程度了!”
“这么恐怖?”
楚诗嫣听得大吃一惊,对于家园母蛊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原本她还以为,楚兴德的消瘦,是因对家园母蛊的长久担忧而起。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家园母蛊受折磨所带来的情况!
换句话说,当欧阳玉的身体被折磨到一定虚弱的程度时,怀有夫蛊和子蛊的楚兴德与楚江天,便会遭受牵连,哪怕没死也要共同替欧阳玉承担几分痛苦!
“果然歹毒!”
楚诗嫣不得不承认,眼下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毕竟,若是再折磨欧阳玉,那楚兴德和楚江天也会跟着遭受一定的折磨,这显然是楚兴德不愿意看到的场面,于是关着欧阳玉折磨的事情,就恐怕不能再继续了。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问道:“爹爹打算放了欧阳玉么?这贱人遭受了如此对待,定会发狂地复仇你我,甚至是整个楚家。”
“就本相所知,她起码不会轻生!”
楚兴德无奈道:“而且本相也相信,这世上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除不去的蛊,所以欧阳玉,定然知道解蛊之法。”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呀!”
楚诗嫣摇了摇头:“这贱人狡猾的很,两个月都不肯吐露丝毫,弄不好会要挟爹爹您,把楚家闹得鸡犬不宁,爹爹在放了她之前,可得想好。”
“还能怎么办呢?”楚兴德摊手道“遇到这么个事情,本相就算永远解不了家园毒蛊,也得让欧阳玉不再受折磨,否则就是跟本相自己和天儿过不去。本相已经做好大致的防备了,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就不信她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随爹爹的意思吧。”
楚诗嫣眯了眯眼,不禁暗暗计划着该怎么杀死那被放出去的欧阳玉了。
她可不想,让欧阳玉被放出去后,有机会疯狂地报复她娘俩。
反正那中了家园毒蛊的人,不是她,就算是因此连累楚兴德和楚江天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大不了树倒猴子散,她带着慕容清浅远走高飞。
至于其他姨太的仇,来日一个个找上门,也不是没有机会。
就在楚兴德,没有从楚诗嫣的口中,得到肯定的解蛊之法后,便真的将欧阳玉从那恐怖柴房中放了出来,而且还是亲自迎接。
“玉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楚兴德浓重地在西苑柴房门口,命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过来吃吧,吃完了梳洗打扮一番,本相安排你回老家。”
闻言,那已经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累累到站立都不稳的欧阳玉,双眼散发着怨毒的色彩,恶狠狠地瞪了楚兴德,却又没有说一句话。
她是真的饿坏了。
这两月来,她每天都在饿着肚子,所以见着眼前就有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便直接扑过去扯下一只肥壮鸡腿,完全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欧阳玉吃饱喝足,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也已经变成了残羹冷炙,于是欧阳玉恢复了一些气力,却依然没有说半句话地顺着楚兴德的安排,回到她原本的房中梳洗。
只不过,看着那满身甚至满脸的蛇咬疤痕,欧阳玉的心,便彻底地被怒火点燃,恨意冲天。
但是,欧阳玉却还是没有吭声半句,只是认认真真地在丫鬟的伺候下,梳妆打扮。
这两月来,她已经想了太多太多,同时也明白了很多很多。
从前的锋芒,早已内敛,她不再是冲动的欧阳玉!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欧阳玉一身粉衣出来,脸上因伤疤而几欲毁容,令她不得不蒙上了白纱。
“玉儿,此次你回老家路途遥远,究竟是要今日动身回去,还是要在宰相府休息数日再走?”楚兴德客客气气道。
“翠云阁!”欧阳玉有些低沉道。
“好!就去翠云阁!”
楚兴德十分干脆地同意,直接命人赶来了马车,把欧阳玉给送到了翠云阁。
不过,楚兴德的人马才刚走,欧阳玉就在翠云阁拿了一叠金票,离开翠云阁去了京都城内的一处月老庙。
几番周折过后,欧阳玉见到了一名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且与她同样蒙着白纱的女人:“你就是这藏在月老庙的杀手,人称黑白双毒中的白鹤?”
“也称白忆霜!”
“那黑鸠呢?”
“她死了!”
“你做杀人勾当?”
“做!”
“这是一万两金票!”
欧阳玉把金票一拍,恨意冲天道:“去给我杀三人,抓一人!一是楚家四姨太慕容清浅,二是楚家四小姐楚诗嫣,三是西街幕后老板。这第四个要抓的人,则是西街总管慕容雨泽,事成之后另有一万两金票。”
“楚诗嫣?”
那早已从太医院叛逃离开而成为杀手的白忆霜,顿时愕然了几分。
不过,一想起那日在宫中林场,她被楚诗嫣整得差点崩溃的事情之后,她的目光便越发坚定了几分:“很好,和我心意,这就安排人手,先抓人,再杀人。只是,抓到的人该送去哪里?”
“翠云阁!”
“呵,原来是楚六姨太!”白忆霜玩味一笑“不过你放心,我做事从来不会泄漏雇主信息!既拿你钱财,便会替你消灾!”
“如此甚好,等你消息!”
欧阳玉点了点头,眼带阴毒地转身回了翠云阁。
这一次,老天有眼,竟让她还有命从楚家出来!
也就是说,楚兴德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去这家园毒蛊,所以只能把她放走,期望她有一天能告知解蛊之法。
或者说,家园毒蛊哪怕没有办法解去,楚兴德也必定是遭受了母蛊的牵连,从而意识到折磨她就是折磨自己,所以放她离开是最佳的选择。
就在明白了这一关键之后,欧阳玉更是大胆异常,非但没有离开翠云阁,反而还在翠云阁安营扎寨了起来。
“既然你这老匹夫,开始为了小命而向我委曲求全,那我便成全你,让你楚家鸡犬不宁!”
欧阳玉狠狠地咬着银牙,目光怨毒:“只不过,在对付你楚家之前,我得先把楚诗嫣那贱种娘俩给收拾了!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就在欧阳玉,暗暗诅咒不停的时候,位于楚家南苑的楚诗嫣,却依然在研读蛊毒解析,冥思苦想,颇为有翻茶饭不思的姿态。
事实上,她原本真打算在今天要杀了欧阳玉,以绝后患。
但仔细一想,她却又忽然回味了一下与楚兴德的对话。
当时楚兴德说,他已经做好了大致的防备,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就不信欧阳玉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这句话,乍一听是在说欧阳玉。可如果细细咀嚼的话,却也有警告楚诗嫣的嫌疑。
要知道,楚诗嫣和欧阳玉之间的大致恩怨,楚兴德再清楚不过。
而且楚兴德又不傻,当然明白那中了家园毒蛊的人是他父子两,并非楚诗嫣。
所以为了避免被放走的欧阳玉报复,楚兴德又怎会猜不出,楚诗嫣极有可能会不顾他父子的性命而暗杀欧阳玉?
如此一来,十分怕死的楚兴德,又怎会不在这一方面防着楚诗嫣?
对比之下,楚兴德反而更愿意放了欧阳玉。
毕竟有着家园毒蛊的存在,只要楚兴德能稳住欧阳玉不鱼死网破,哪怕就算家园毒蛊不解除,他楚兴德也能无恙。
因此,别说楚兴德会防着楚诗嫣杀欧阳玉了,甚至反过来讨好欧阳玉而对付她楚诗嫣,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想通了这一关键之后,楚诗嫣不禁略微打开窗户看了看,只见整个南苑侍卫林立,个个严肃万分,看起来像是保护,但指不定就是软禁她,让她没有机会杀欧阳玉!
“这头老狐狸,可真不简单呐!”
楚诗嫣重新关上窗户,在房内缓缓地踱着步,心想如今这样的局面,恐怕只有完完全全地解去家园毒蛊,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取得胜利而除去欧阳玉,以绝后患。
所以,她不得不在欧阳玉被放走之后的情况之下,仍然钻研那部蛊毒解析,势必要以尽早地解了家园毒蛊!
“按照家园毒蛊的特性来看,这母蛊夫蛊和子蛊之间,定然是有着某种奇妙的生物联系,那样才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此一来,只要找到了母蛊夫蛊和子蛊之间的奇妙生物联系,并切断,就能保证在欧阳玉死去的情况之下,不影响楚兴德和楚江天丝毫!”
“可是,我又不是牲口,眼下也没有现代社会的先进仪器,怎么可能找到母蛊夫蛊和子蛊之间的奇妙联系?”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把夫蛊和子蛊,硬生生从楚兴德与楚江天的体内抓出来或者引出来了!若是成功,那么即便不碰欧阳玉那贱人丝毫,只要随意杀死夫蛊和子蛊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让欧阳玉上西天!”
“只不过,想得容易,做到难!若是估计不错,只要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夫蛊或子蛊的自杀,从而崩盘。到底该怎么个抓法或者引法呢?”
“”就在楚诗嫣即将想出办法,却又还差那么一丁点的关键时刻,那按照惯例去西街拿账簿的沈欢沈乐,却只回来了沈欢一人,而且账簿还没拿到。
“怎么了?”
楚诗嫣微微挑眉,有些不解道:“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事情也不说?可不像往日心急火燎的沈欢哦。”
“小小姐,小的不敢说。”沈欢怯怯看了她一眼,着急而又欲言又止。
“放心,不会吃了你。”楚诗嫣莞尔一笑,略带鼓励道“快说吧,若是有急事被你耽搁了,那你才会完蛋!”
闻言,沈欢瞪了瞪眼,忙被吓得脱口而出:“小小姐!大事不好,慕容总管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给抓走了!我和沈乐跟跟踪之后发现,对方把慕容总管带到了翠云阁所以小的先回来禀报。”
“黑衣蒙面?翠云阁?”
楚诗嫣听得秀眉大皱,着实有些搞不明白,这欧阳玉为何一被放出去,就心急火燎地要对付西街,却不是第一时间对付我?
“难道说,她想把慕容雨泽拉回去,继续给她出主意?”
念头闪了闪后,楚诗嫣不禁果断说道:“你先找几个人去和沈乐汇合,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出慕容总管!我现在在急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短暂时间之内走不开,但必定会赶来翠云阁。”
“好!不打扰小姐!”
沈欢是个识趣之人,他明白慕容雨泽在楚诗嫣心中的份量很重,但偏偏,眼下楚诗嫣却着急另外一件事情而无暇顾及慕容雨泽。
这说明,楚诗嫣所着急的事情,一定是非同小可,因此沈欢连忙告退,按照楚诗嫣的吩咐带了几名帮手赶去了翠云阁和沈乐汇合。
“雨泽姐姐,玉儿今次让人把你抓来,其实也是逼不得已。”
欧阳玉依然戴着白纱,缓缓踱步在那被绑住手脚和塞住嘴巴,以及蒙住双眼的慕容雨泽面前,居高临下道:“希望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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