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扬州的城门外,段飞烟问胡濙:“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南京人,从小在那里长大。我这一阵子都在外面走,想着,是不是该往南京的方向走。”
胡濙道:“我就叫你阿志吧,阿志,你南京长大的?你什么时候离开南京的?”
柳闻志道:“我算起来是一年多前离开南京的,不,今年是永乐十二年,我是十一年离开的。一年多了。”
“南京都没有亲戚和家人了?”
柳闻志脸色黯淡了下来,幽幽道:“没有家人,我娘两年前死了,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段飞烟刚刚有听说他是孤儿,但没想到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胡濙心中有个谜点,想要弄清楚:“阿志,你的功夫很好,是跟谁学的?还是你是哪个门派?”
柳闻志知道所有人都对他的功夫有兴趣,郑和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对于这个普遍大家会问的问题,他的回到都是据实以告,但是隐瞒了御古宫的那一段。反正也没人能认出来他是御古宫的功夫。
柳闻志缓缓说来;“其实我的功夫是跟一个烧饼店的老板学的,我小的时候,帮他的店打工,他看我常被欺负,闲来没事教我一些拳脚功夫,我就跟着他学。”
“可是你这功夫其实不错,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都叫他老板。”柳闻志刻意隐瞒乐升的名字,他担心有人会知道乐升的名字,揭穿他是御古宫的传人。不过其实他多虑了,御古宫的名声一直很低调,跟云水宫大不相同,江湖上的人听过御古宫多是因为数百年前的显赫声名。但是到了近代,御古宫越发低调,江湖上大多不知道乐升和赵七贤的名号,更别说知道姚广孝是御古宫的第三门徒。姚广孝自己也不愿意让外界知道他的出身,因此多数人只知道姚广孝的法号是道衍,武功来自于少林寺。
胡濙继续追问:“那你师父呢?”
柳闻志叹了一口气,“有一天,我的师父好像遇到了仇家,就再也没回来了,就哪件事后,没多久,我娘和我亲近的伍大娘被人杀害,成为一个悬案,我就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四处流浪。”
段飞烟想着这个小乞丐的身世,当真是有些可怜。“那你的师父也没了,母亲也没了,好可怜啊。”
柳闻志笑笑说:“但我还活着不是吗?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但我也能好好过。”柳闻志想过这件事,其实如果不是从小家庭穷困,他自己要讨饭,练就一身自力更生的本领。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他估计会活不下去。可是穷困出身的孩子都有股韧性,因为已经看过了谷底,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也就是这种积极的心态,他不担心未来。只要还有一口饭吃,还有一口气,就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胡濙点点头,“你这个心态很好,其实人活着就是一口气,只要一口气还在,世界就还在。”
段飞烟笑笑说:“你们今天说的都是人生大道理,让我这小姑娘学习了,这些天跟着你们,肯定景来积极向上,是个乐观好学的姑娘。”
柳闻志和胡濙大笑。胡濙说:“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一定很乐观的,好学这件事我看就跟你难以共处。”
这次换段飞烟哈哈大笑了。
这下换柳闻志有问题了:“胡大哥,所以您跟段姑娘是?兄妹?”
胡濙笑道:“明眼人不说暗话,我两不是兄妹。”
“难道你们是?”
胡濙赶紧澄清:“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两不是恋人关系。”
段飞烟见胡濙急了,没好气地说:“对,我两不是白头夫妻,是前一会,我遇到了个事,遇到一个棘手的和尚,打了一架,胡大哥救了我一命。我也是孤儿,天涯就我一人。从此我就跟着胡大哥,他走到天涯海角我就跟到天涯海角,服侍他。”
段飞烟和胡濙相视一笑,想起了当日黑和尚在无想寺前大战段飞烟的画面。
段飞烟想起他硬跟着胡濙,说要以身相许。想到那时候不知为何会说出如此没害臊的话,段飞烟登时满脸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