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小小的石板出现在眼前,童之中在旁搓着手,兴奋不已,等待段飞书给出点评。
在那石板的石面之下,果真有一条金龙,生动不已,如北斗七星的形状,斗柄似龙头,斗似龙尾,欲乘风破浪而去。
段飞书知道文人最受不了赞美和知音。他细细的看了一遍,嘴里不停地大声地赞叹。“这是真的,原来真的有七星龙鳞歙砚。这世间只有一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这不是皇家之物吗?”
说到皇家之物时,段飞书特地看了童之中一眼,但童之中没有特殊反应。
“童兄,那幅在天童寺的对联是您写的?”
“那一副?我写了不少副。”
段飞书说:“九天神佛下凡来,五嶽名山照日华,至今依旧人间游,尊称一声老仙翁。”
”啊啊啊,你说那副字啊,是我写的!“童之中随口回答道。
段飞书略觉奇怪,为何童之中反应冷淡,“你这块七星龙鳞是哪里来的?”
童之中随口道,“我买来的。”
“七星龙鳞歙砚世间仅此一块,你从何得来?”
“是我。。。。。跟一个年轻人买来的。”此时童之中的话语心虚了起来。
“童兄,那人是皇室的人吧?”段飞书追问着。
“你怎么会如此说?”
“这块据说一直在紫禁城,怎么会到外面,莫非某个王公贵族拿出来卖了。你要小心,这可是皇室的东西,你别惹上事。”
童之中上来想捂住段飞书的嘴,赶紧说道:“好好好!我看你是同道中人,骗不了你,我才告诉你,这块歙砚是一个人给我的。他给我的条件,就是要我去天童寺上写这首诗。连这首诗都是他告诉我的。”
这事本来应该是秘密,但是童之中见到同好,已经将他当做自己人。且他已经戳破了这块歙砚的来历,忍不住说出来真相。
“所以其实不是你写的,是别人让你写的。”
“至今依旧人间游,尊称一声老仙翁。我写得出那么差的诗吗?要不是看在这块宝物的份上,我怎么可能去打自己的脸。”
段飞书和段飞烟互看一眼,心里浮现的想法是,难道那个指使童之中的人就是建文帝?
“你说说那人是什么样子?”段飞书问。
“那人,你为何关心那个人?你问那么多干嘛?你是不是在打我这块歙砚的主意?”
段飞书拍拍童之中的肩膀:“你别紧张,我没有要抢你的宝物。我就是好奇,是谁有可能拿出这个七星龙鳞歙砚?对了,你还跟谁说过这件事?”
“谁?没有了,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块歙砚。我这是宝物,我也怕人来抢。这。。。他就是一个很斯文的书生。”
“说仔细点。”段飞烟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还能说什么,这事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我那记得那么多,我都快忘了那首诗是我写的,平仄也不对,文采也没什么,我写真的是丢我的脸。”看来其实童之中比较在意这首诗丢他的名声。
“他是不是白瓜子脸,文文静静,有一种贵胄气,就是很气闲淡定的感觉。”
“你这么说是的,他是干干净净的,长得挺俊,气质出众。”
“你再说说那天的情形。”
“我为何要跟你说那么多?你到底问这些有何用意。”现在换童之中怀疑起这两人来了。
段飞烟掏出腰间一把短刀,插在童之中的台子上。“说不说!姑奶奶已经等不了了!”段飞烟是个暴脾气,实在受不了这个文人的迂腐和呱躁。
“说,我说!那一天是个绵绵细雨天,这个年轻人说从天童寺而来,听闻我很会做笔,要来买笔。我不疑有他,跟他说了半天笔的差别。然后我们聊啊聊的,聊到了砚,我拿出我收藏的端砚、歙砚,他很高兴,我们就聊了起来文房四宝的一些稀世珍品。这年轻人对这些东西没有我那么熟悉,但是很健谈。他的见闻也很广,最后他说他有一块七星龙鳞歙砚。”
“然后呢?”段飞烟问。
“我当然说,你赶紧拿出来,这东西,听说过从未看过。龙鳞歙砚本身就少之又少,我走遍大江南北,也只拿了一块水波龙鳞,更何况七星龙鳞这个世间仅此一件的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