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熙是半夜里被李顺的声音惊醒的,她困倦地睁开眼,旁边的庆丰帝亦是迷迷糊糊,颇为不耐地道:“什么事?”
李顺道:“安处殿的掌事宫女来报。”林云熙倏地一惊,陡然清醒,李顺带着些尖细的声音在阴沉的夜里格外冷厉,“敬婕妤小产了。”
庆丰帝似是又睡过去了,并没有回应。林云熙丝毫不敢耽搁,伸手去摇醒他,“圣人快醒一醒,甄姐姐出事了!”
夏日的夜晚稍稍有些凉意,却还是闷热。
林云熙跟着庆丰帝一路疾行,赶到安处殿的时候几乎是一身薄汗。皇后还在路上,倒是太医院的数位医官都在。
庆丰帝脸上看不出表情,进了内室去看了敬婕妤一眼,就出去细问太医详情。林云熙也不好留在屋内,远远看见敬婕妤面色苍白如纸,大汗淋漓,眼睛却紧紧闭着,昏迷不醒。
她跟着庆丰帝到外间,那里太医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边,宫人跪了一地,皇后也到了。
庆丰帝闭着眼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林云熙退到边上寻了一处坐下来,她到不是真要来帮什么忙,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今日是她侍寝,半夜惊醒,又知道是敬婕妤小产,她若不跟来留在昭阳殿,难免给人落得个凉薄的印象。
皇后狠狠皱着眉,怒斥道:“你们都是怎么当得差!前日敬婕妤尚还胎像稳固,怎么今天就出了差池?”她指着伺候敬婕妤的宫女问道:“你是怎么伺候的?昨日还说一切安好,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伺候敬婕妤的宫女禀道:“奴婢不知。主子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突然就说腹痛难耐,还见了红。奴婢们赶紧去请了太医,可是……可是娘娘她已经……”
皇后转向太医,“你们请过脉了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话的是太医院的副院判,“微臣等已经寻查过,敬婕妤乃是服食了大量活血之物才引起的小产。敬婕妤的胎像本就不甚稳妥,需要好好静养才行,像归尾、红花等活血之物是万万不能碰的。”
太医这话一处,伺候敬婕妤的宫女赶忙道:“主子近日胃口不好,晚上只用了红米粥和枣泥糕,都是奴婢亲自盯着人做的,不可能参杂这些东西啊!”想了想,又急急忙忙道:“主子睡前还服了一碗安胎药!”
皇后道:“安胎药?熬药的炉子还有药渣在不在?”
伺候的宫女道:“应当都还在小厨房里。”
皇后吩咐道:“快派人去来。”又对着太医道:“你们仔细验验,可是这安胎药的缘故。”她顿一顿,“顺道将敬婕妤用过的红米粥与枣泥糕一起带来,好好检查。”
敬婕妤用的膳食里没有差错,问题果然是出在那一碗安胎药上,宫人带来的药渣里查出了大量红花、归尾、桃仁、附子等活血之物。
庆丰帝至始至终保持着木无表情的样子,此时也不过冷冷道:“去查!”
林云熙却觉得他有些隐藏下去的怒火,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没有了的孩子还是因为有人敢冒着大不讳对皇嗣动手。
待到林云熙回去已经是四更天,这一日正是大朝,庆丰帝没再到昭阳殿,直接往立政殿去了。林云熙让小厨房些可口的吃食送去,这才往床上一躺,打算睡个回笼觉。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有些混乱,宫中局势千变万化,昨日与今日相去甚远。她只睡了半夜,现在累得要死,没心思去分析利弊,还是先休息。
等林云熙迷迷糊糊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幸好不是去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赖在床上,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爬起来洗漱更衣。
董嬷嬷笑道:“主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赖床。”林云熙摸摸鼻子,转移话题,“嬷嬷,我饿了。”
青菱碧芷都笑了,“主子安心,吃的早就备好了。”
用过东西后,林云熙听琥琳汇报了一下宫中的情况。皇后那里终于查出眉目来了,是太医院负责抓药的内侍出了问题,将不应该放的药材放了进去。也不知那内侍是谁的人,还未仔细审问便自尽了。再往下查,却是一团乱麻。
林云熙疑道:“你是说那个内侍与各宫各殿的宫人都有来往?”
琥琳点点头,“奴婢也查不出什么特别的,那个内侍是关东一带的人,前些年关东闹过旱灾,入宫的内侍宫女便比其它地方来得多,他和襄婕妤、谢婉仪、赵充仪、沈贵人等一干嫔妃宫中的宫人都有过接触。”
林云熙略一皱眉,“今年的新人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多半是早就在宫里的那些做得。”
琥琳道:“是,也只有在宫里时间长的老人才能在短时间内布出这样的局来,新人根基浅,人脉更是不足,不可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林云熙带着些凝重,“你再仔细着人查查,是有人专门针对敬婕妤还是其他。”琥琳闻言一惊,“主子是说……”
“若是针对一个人就罢了。”林云熙淡淡道,“有心算无心,谁能真的防贼千日?”她语气一顿,“但如果不是,那此人手里掌握着大量的暗线死士,所图必然不小,不得不防。”
琥琳肃容道:“奴婢知道了,一点仔细查探此事。”
林云熙点点头,又嘱咐道:“动作小一点,尽量别让人察觉。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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