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个很无所谓的男人,对感情无所谓、对生活无所谓、对事业无所谓、对理想无所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稀里糊涂,得过且过。
男人活着有许多的压力,比如背负生活的重担,承受环境的逼迫,道德良心和个人私欲的冲突,身不由己的无奈,等等。这些感受我几乎没有,我的生活环境和世界观有其局限性,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老妈的溺爱中,虽然没有那些败家子作风,也沾染不少类似习性,很少受到现实的约束,即便在贫困生活中也自我感觉良好。
过于简单平凡的生活经历使我缺乏远大的追求,心态也不像一般男人那么敏感脆弱,大多时候显得迟钝而麻木,习惯于随波逐流,很少主动出击。反正也是混日子,索性混得轻松一点。
所以责任和道德对我没有太多的约束,许多男人经常面对的世俗压力和心理起伏对我来说就像隔岸观火,只是一场与己无关的绽放罢了,这种根本性的差异使我难以理解其它男人的愤怒和自尊。比如我曾被老爸指着鼻子骂没出息、被陶桃的家人百般奚落千般贬损、被亲戚朋友嘲笑“卖姓求荣”做招赘女婿、被陈文贤数落一事无成,换作别人或许会有激烈的反应,我却并没多少恼恨,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我浑浑噩噩好吃懒做,别人说做上门女婿很受气,必要时该发作一下,于是我就偶尔发作一下;别人说能及时享乐就别错过,于是我就及时享乐一下;别人说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没有什么比人民币更实在,于是我就争取一下;别人说如果日子过得太憋屈,不妨出出轨偷偷情,给自己找点刺激,于是我就找点刺激
二十八岁的男人已形成定式,有自己鲜明的性格作风,我却疲疲沓沓懒懒散散,总也鲜明不起来。这就像一个煤球掉进水里,刚开始它只是静静地趴在水里,因为还在融解过程中,等它被水泡开,才会成为污染源。或许我现在就像这个煤球,正在适应水里的环境,尚未发黑。
生活有时会推着你前进,很多转折就在这时产生,好像大河分出一条小溪,往山脚某处潺潺流去,行经轨迹和沿途风景完全不同,小溪貌似细弱,却比大河多了几分蜿蜒曲折。
月萍的变化越来越大,患得患失,动辄起疑,令我束手无策。此后几天过得手忙脚乱,几乎不能做一件完整的事,每隔半小时月萍就会打电话询问我的动向,每天下班前必须把手机里的短消息和通话记录全部删除,不论重要与否,因为月萍要仔细检查,稍有嫌疑就会大哭大闹。
这天周末,我求李玉桂帮忙劝解月萍,母女二人说了一阵,就去医院检查,月萍不许我离开,让我在家等她回来。我只好照办,闲着无聊,就去家门口抽烟晒太阳。
早已入冬,天气却不冷,坐在阳光下甚至还有点热,我懒洋洋靠在躺椅上,不由回想起前阵子同样如此无所事事,才短短几个月时间,我竟然已拥有价值数百万的固定资产,真是恍然如梦。
现在市场还有不少商户争抢最后几个铺位,我们也照样收取转让费,可惜这些钱与我无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民币流进陈文贤和邓祖荣的腰包,周婷婷劲头十足,一心想好好表现获得升迁,我却打不起精神来,给别人捞钱终究不如给自己来得愉快。
我顾自发呆,手里的烟也忘了抽,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前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喂,帅房东!”
我一愣,抬起头看去,只见眼前俏生生站着一个女孩,眉目如画,清雅动人,衬着身后慵懒的阳光,仿佛把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她身上。我心头一阵恍惚,也没看清她的长相,周遭一切都黯淡下来,她显得分外醒目,牢牢吸住我的目光。
女孩“噗哧”一笑,说:“你怎么了?呆头呆脑的,像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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