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学校的国宝,任你是镇长的儿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他。校长把这件事告诉了镇长,希望镇长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但是毕竟胡子德是镇长儿子,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因此开除胡子德而得罪镇长,为了避免胡子德的胡搅蛮缠,龙镔和吴雯丽调到了另外的班级。
胡子德在镇长父亲和学校的警告下,暂时收敛了一段日子,和学校里另外三个有钱人的子女刘东平、刘进山、曹秋秋搞到了一块,曹秋秋成了他的女朋友之后他也就暂时死了对吴雯丽的色心,同学们把他们叫做“四人帮”
转眼就到了九九年五月,再有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了。由于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加上全球日益变暖的趋势,才五月天气就显得非常酷热。高中毕业会考完毕后,学习相对的紧张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努力准备着即将来临的全国高考。
这天又是一个酷热难当的中午,龙镔和几个同班同学来到河边的柳树下,背诵着英语单词。胡子德一伙四人帮走到和他们隔邻的柳树下,胡子德、刘东平、刘进山把上衣一脱,裤子一丢,就朝河里走去,留下曹秋秋在柳树下坐着。
“这么热的天可是不能下水的,尤其是正午这么毒辣的太阳蒸烤着,会出事的。”同学们对龙镔小声说道。
对啊,爷爷就反复的对自己强调过。龙镔赶忙扭过头对曹秋秋喊道:“你快把他们叫过来吧,现在是不能游泳的,学校也是不准学生下水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曹秋秋显然看不起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穷小子,嗤笑道:“你才多大?你妈妈的奶都没吃够,管起我们的事来了!”
龙镔不理会曹秋秋的冷嘲热讽,又道:“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曹秋秋两眼一瞪:“出了事也不关你的事!滚开!”
看着正在河里乱扑通着水的他们三个,龙镔和同学们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突然,河中传来刘进山的尖声大喊:“快快!快!”
正走到离岸几十米远的龙镔和同学们听到叫声,心知大事不好,转眼望去,就见两个人头在河中央挣扎扑通,刘进山正对着岸上惊恐无比的喊叫着。
龙镔和同学们飞速跑到河边,同学们都吓傻了,曹秋秋也已经吓蒙了,龙镔来不及脱裤子了,他把上衣一丢,拼命向河里跑去。跑了两步就将身子向水面一扑,使尽全身力气向河里游去。
刘进山在水面露出小半个身子,用手指着还在水面挣扎的两个人哆嗦着道:“快快!他们不行了,不行了。”
龙镔一边游水,一边回头向岸上大声道:“快叫人!快点!”
龙镔没做任何准备工作就扑到河里,当游到溺水的两人身边时,已经有些吃力。龙镔其实水性并不好,他很少游水,因为爷爷反复强调,水对于龙家人是个灾难。但不知何故,此时的龙镔已经全然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只是这样想到:千万不能死人,他们死了,他们的父母怎么办?
刘进山看到龙镔来了,也许一下子壮了点胆,也跟着游过去想来一起救。
这两个溺水的小子胆子也真大,正午的河水很怪异,水面上的水很热,但是下去一米左右的水却很冷,加上火辣辣的太阳生生地烤着游水者的头,水面的蒸气又直冲着脸部,这对于大人都是非常难受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玩得这么高兴。这样的水这样的天气是最容易发生中暑,尤其是对于刚刚才吃完中餐的人来说,极有可能在水里发生抽筋,一抽筋就会溺水,甚至丧命。
龙镔记得大人曾说过最好是先要告诉溺水者叫他别紧张,然后从后面搂住溺水者的脖子,将他的鼻子嘴巴露出来;如果实在不行就要尽量抓住溺水者的头发,往回拖。
龙镔不知道眼前这个正在哇哇吃水,手舞足蹈的人是谁,只是知道这个人因极度的恐惧已经使脸部表情变形,龙镔转到他的身后,想夹住他的脖子,谁知这个人求生的本能令他一下子反转身想箍住龙镔,龙镔将身往后一仰,躲开,并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身子一侧,往回游去,边游边说:“别慌张,没事了!别慌张!”
这个人是刘东平,龙镔在他喘气的时候知道了,刘东平还算机警和镇定,慢慢的配合着龙镔往回游,这让龙镔省了不少力气。龙镔游到了岸边,几个胆大的同学正站在河边浅水沙地里等候着,他们从龙镔那里接过刘东平,小心的扶他起来,龙镔又转身向也正在救人的刘进山望去,结果却听到了刘进山的哭喊:“快来啊,我的脚抽筋!”看情形,刘进山也出麻烦了。
龙镔这是已经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一点的位置,他又转身向上游去,逆流游水很吃力,好容易快游到刘进山跟前,龙镔喊道:“你快打仰游,快打仰游!”
刘进山闻言马上明白了,龙镔游过去,用一只手端住他的腰部死命往上一抬,然后又转到他的脚的位置,用一只手抓住一只脚,身子一侧,用力将他往岸边推。推了几下,看刘进山似乎没有大事,就道:“你自己往回游吧,别紧张。”这时从岸上也下来两个同学把刘进山接应住。
“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龙镔记得好象还有一个,对岸上问道。
“在那里在那里!刚刚还在那里吃水的!”一个同学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道“是胡子德!胡子德!”
扭头望去,龙镔看不到任何象人肢体的东西,只看见波光粼粼的河面。资江河并没有涨水,河道还不是很宽,但是从河面上漂浮的草叶树枝就可以看出江水的流速并不慢。
龙镔游到估计是胡子德的沉溺处,他尽管非常累,仍在努力地踩着水,搜索着水面。他记得大人说过,溺水的人会在水面沉浮的时候三次次露出脑袋或者背部。
胡子德最后碰到河底时本能用力挣扎上来,本来还可以挽回性命,正当龙镔眼睛朝下游望着的时候,偏巧胡子德刚好从龙镔脚下最后浮上来,也刚好在最后挥动手臂之时碰到了龙镔的裤裆,他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顾一切死力抓住龙镔的裤头。登时,龙镔在全无警觉的情况下,被他拖入水下。正在岸上紧张盯看龙镔的同学们突然发现龙镔已经沉入水下不见踪影,顿时吓得齐声尖叫大喊救命!
龙镔被他拖到水下狠狠地灌了几口江水,他感到自己不受抗拒的直往水下沉,胸口象是要炸开一样难受,他使劲睁开眼睛在水里张望,他隐约看到胡子德在水下死白的面孔,说不出的恐怖!
我不能死!不能死!
一霎时,本能的潜力迸发出来了!他用手把裤子皮带松开,屏住气,用力踢踏着裤子,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在艰难的摆脱中挣扎,身上好象被栓了一个千斤重砣。就在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的时候,他全力一蹬,遽然感到身子一轻,浮出了江面,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挥动无力的手臂。
岸上的人立刻喊到:“龙镔在那儿,在那里!”
龙镔其实已经全身脱力,他再也没力来挥动手臂游动了,他仰着身子,将脸孔向天,双腿缓缓的摆动着,凭感觉顺流向岸边游去。
此时的河边已经聚满了围观的学生,有几个水性很好的正在那里寻找着张望着。
在龙镔快到岸的时候,有人下水到了他的身前,搀了他一下,他踉跄着站了起来,用力咳着,呕吐出肚子里的河水。
待他缓过神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问身边的同学道:“胡子德呢?他怎么样了?”
胡子德已经死了,一个小时后才被打捞起来,尸体早已僵硬,蜷缩成弓形,面部呈现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在他的手上还死死地抓着龙镔脱下的那条裤子。
龙镔和刘东平因肺部进水也被送到江坪镇卫生院进行治疗,王校长和几个老师围在正打点滴的他们身边,面色铁青,听着几个亲眼目睹这次事件的同学讲述着详细经过。
胡镇长手里抓住那条从胡子德手中抠拽出来的裤子,冲到校长跟前大声喝道:“这裤子是谁的?谁的?讲!讲!”
看着胡镇长那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神情的面孔、那足足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王校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这这”
龙镔见状低声说道:“对不起,这条裤子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啊?”胡镇长用手举起裤子对着龙镔愤怒地喝叫道“你说,为什么你的裤子在我儿子手上?说!说!说!”
龙镔努力地回忆着水中那恐怖的一幕,他十分难过地慢慢说起了当时在水中发生的情景。
“啪!啪!”胡镇长满脸肌肉杂乱地抽*动,他脖颈青筋直爆,竭尽全力挥手恶狠狠地对准龙镔脸上扇去,把正在悬挂的点滴架扇到在地,而龙镔脸上登时出现两块红印!
这是龙镔第二次被打,十四岁的孩子本就因为胡子德的死亡而万分内疚,可他绝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堂堂一镇之长老百姓的父母官打了这两耳光,他完全被打蒙了!委屈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几欲流出,他拼命忍住。
龙镔是王校长的心头肉,是决不容许任何人来伤害他的,哪怕这个人是镇长!
王校长冲到胡镇长跟前,挡在龙镔的床前,用双手挡住胡镇长道:“镇长,镇长,你是**员,你不能打这个孩子!什么事都可以说清楚的!”
“不能打?不能打?!我还要他的命!”胡镇长暴跳如雷,张牙舞爪大吵大闹。
“事情经过我们都已经详细调查了,完全不关这孩子的事!他还勇敢地救起了两个人!”王校长护犊心切,也毫无畏惧霸道的胡镇长“他当时就试图制止他们下河游泳,是这几个学生没有听从劝告!”
胡镇长见没办法再打龙镔,就转身向躺在病床上的刘东平一脚踹了过去,把刘东平活生生地从床上踹了下来。
刘进山还来不及跑,就被胡镇长带来的干部揪住,对着胡镇长喊道:“胡镇长,这个就是刘永贵的儿子刘进山,就是他带他们一起下河洗澡的!”
胡镇长冲出来,谁也不敢阻拦他,他对着刘进山扫了一腿,把刘进山踢倒在过道旁的长条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