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上人来人往,一条大船载满了渡河南下的商贾旅人,缓缓驶离渡口,向着对岸开去。
宽达两百多丈的大河,波涛汹涌,水流湍急,吃水二十多吨的大船,在激流的推掀之下,像一个酩酊大醉的壮汉,船身摇摇晃晃,摆动的幅度不小。
头一次渡河的人,往往一颗心都要跟着这艘大船摇晃,生怕下一瞬就要连人带船,一起倾覆在这条滔滔大河里。
在这艘名叫“磐石号”的大船上,一共承载着三十多名南下淘金的精明商贾以及各色旅人,加上船主雇养的开船水手,船上一共有五十二人,若是一下子倾覆进了乌干河里,恐怕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水性再好的水手,一旦落入湍急的河水里,恐怕也翻不出几个浪花。
那些还没登船就已经感到胆颤心惊的商人,抱着各自的银袋子,缩在还算宽敞的船舱里,没有人敢走到外面来。
稍微有点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横渡乌干河,只有待在船舱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过,寻常人一生也见不到几回的磅礴大河,他们此刻虽然正在亲身经历,却只能胆颤心惊地缩在船舱里,白白错过了这场壮阔奇景。
船舱里,一名身穿锦缎的中年商人,壮着胆子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浑浊泛黄的河水拍打在船体上,激起的浪花高达一丈,中年商人闪电般缩回手,就像是有一块烧红的烙铁落在了他的手上,顿时被吓得脸色发青,不敢再看。
他轻轻拍了拍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正了正脸色,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模样,然后他偏过脑袋,对身边的同伴小声说道:“咱们这趟可真是倒了血霉了,竟然有人将马牵到船上来了!”
旁边那个看起来年纪比他小了不少,但同样是身穿上等绫罗绸缎的年轻商人,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刘兄你确定咱们这条船上真的有马匹?”
“那还有假!我刚才壮着胆子朝外面看了一眼,看见船尾的甲板上,有一个黑袍少年牵着一匹红鬃马,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
瞧见同伴脸上的疑惑神色,中年商人急道:“不信你自己掀开帘子看看!”
想到船舱外面的惊险景象,年轻商人悄悄吞了一下口水,迟疑半天,终归还是没有胆量掀开帘子,顿时堆起一副笑脸,呵呵笑道:“刘兄向来不会撒谎骗人,小弟怎么会不信呢,只是……”
紧接着,年轻人一脸义正严辞地说道:“赵船主怎么能让人将马匹也带上船?!这可是坏规矩的事情,那匹马要是惊了,保不准连带着我们也得跟着遭殃,他赵天理为了多收一匹马的银钱,根本不将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年轻认越说越来劲,引得周围人投来疑惑的眼神,和他相熟的那个中年商人,赶紧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嗓音说道:“你小点声不行吗,要是让这里的人全都知道了这条船上有马匹,明明没有危险也得闹出危险来!”
闻言,年轻人犹不解气地低声骂道:“可是他赵天理这么做,分明就是将我们置于危险之中,外面那匹马要是惊了,整条船都得完蛋!不行,他娘的,我非得找他说道说道去!”
这个年轻人,显然是那种不肯轻易吃亏的精明商人,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李松!你快别闹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刚才看了,那匹红鬃马好像并不怕水,应该不会发疯惹祸。咱们还是安生待着吧,两百丈的距离,再忍小半个时辰就到对岸了,咱们现在还在乌干河上,你这时候去找赵天理,只会火上浇油,越闹越乱,到时候非得出大乱子不可,赶紧坐下!”
姓刘的中年商人,生怕这个精明吝啬的年轻同伴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大乱子来,从而使他们真正陷入危险,他急忙抓住李松的衣袖,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阻止了他的鲁莽行径。
名叫李松的年轻商人,被拽回到座位上,听了刘姓中年人的劝导,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的确太过冲动了,恶狠狠出了一口气,不甘地说道:“他娘的,如果这趟老子没死,到了岸上,一定要跟赵天理好好算算这笔账,他怎么能将我们的安危看得如此淡薄?!”
“行了行了,我叫你大爷行了吧?你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巴,别再说了……”
中年商人一个劲地劝慰,就怕这个精明算计的家伙再生出其他的事端来。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李松之所以这么闹,无非就是想要趁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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