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金龙那张熟悉的面孔,当日听闻金龙战死的噩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也不禁重现在心头。
眼见敌营再近,金虎嘴角掠起一丝冷绝,喃喃道:“兄弟,你在天之灵看着,我金虎今日必为你报仇雪恨1 风起了,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身后的那面大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旗帜的一角,在高顺的眼前晃来晃去。
举目远望,江心处的人舰队依旧未退,而且大小战舰进进退退,似乎在重组着什么。
尽管相距太远,高顺无法看清敌舰的全景动向,但一名优秀统帅所具有的战争直觉,让他的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揣测之际,朝鲜人舰队终于又动了起来。
重组后的数百艘战舰,再度扬帆激桨,向着北岸的己营浩浩荡荡而来。
“朝鲜人莫非没吃够我们白勺箭,还想硬攻不成?”副将质疑道。
说话间,朝鲜军已再度逼近,高顺举目远望,却发现这一回朝鲜人舰队的阵形,与刚才的进攻有所变化。
原本布列于前,充当着移动铁壁角色的楼船和斗舰等大型战舰,退居于后,反而是数十艘走舸航行在了前头。
朝鲜人的这般变化,颇为怪异。
副将冷笑道:“朝鲜人是被射昏了头吗,竞以走舸为前驱,咱们只消一轮射袭就能把上面的朝鲜士卒全部击毙。”
副将出生在冀州,对于水战却并不精熟,故是才会说出这番轻视的话来。
高顺却知那金虎乃精通水战的宿将,他绝对不会是那种,在其所擅长的水战领域,出此昏招的人。
金虎这般特殊的布阵,必然另有用意。
高顺眉头暗凝,思绪飞转,急速的思索着敌军的用意。
正当这时,一直沉默的张宝,忽是猛然省悟,急道:“将军快看,如今南风忽起,正是顺风放火的绝佳时机,朝鲜军那几十艘走舸,必是火船无疑。”
一语惊醒,高顺脑海中也猛的大悟。
怪不得方才战旗在眼前晃动之时,他心中就隐隐有些担忧,而今被张宝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那时的自己,就已经在担心朝鲜军会借风放火。
“这个金虎,倒还真是爱玩火……”高顺嘴角掠起一丝冷笑。
张宝见高顺一点都不急,忙提醒道:“将军,若是朝鲜人果然想放火,我们光凭岸上的弓弩,只怕是难以阻挡,是该派出战舰的时候了。”
高顺点了点头,当即喝道:“甘兴霸何在?”
“末将在1甘宁早就摩拳擦掌。
高顺马鞭摇指,厉声道:“本将命你率三千陷阵营步兵和水军,见机出击,务必将要将朝鲜人火船挡下。”
甘宁慨然道:“将军放心吧,若是放过一艘火船过来,将军尽管治末将的罪便是。”
言罢,甘宁策马而去,直奔栈桥而去。
号令之声响成一片,三千多的陷阵营步兵和水军士卒,迅速的登上战舰,数十条艨冲就位,只消甘宁一声号令,就可以杀出水寨去。
江面处,朝鲜军舰队已再次逼近到箭袭范围,高顺当即下令,数千弓弩手,再度以铺夭盖地的箭矢,向着逼近的敌舰发进猛攻。
朝鲜军顶着漫夭的箭雨,拼死的向着北仓营逼近。
金虎驻立于战舰前头,一众亲军举着四五面大盾牌挡在前面,堪堪的挡住袭来的弩车铁箭。
眼见得舰队已逼近至楚营,金虎目光一凝,大喝一声:“放火船——”
号令传下,前方走舸上的士卒,迅速的燃起火把,将藏在船身中的柴草火油点燃。
熊熊的烈火迅速的滋生,只片刻之间,三十余艘走舸,尽皆化为了狂燃的火船。
船上的士卒急换上身后母舰,牵连的绳索尽皆被砍断,三十余艘火船,便如那吐着火舌的怪兽一般,借着南风之势,向着楚营扑去。
岸上,高顺的剑眉也凝成了一线,目光之中透投着冷峻,那熊熊的火焰在他的眼眸中闪烁。
果然和张宝猜测相同,金虎当真是用了火攻。
左右将士,眼见着火船扑向水营来,所有人的心头无不跟着一紧。
这些无畏的战士,再强大的敌人他们都不会有一丝畏惧,但作为血肉之躯的他们,面对着这熊熊烈火的大自然之力,心中却难以再保持平静。
紧张的气氛,顿时在大营上空弥漫开来。
高顺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栈桥,心中暗忖:“兴霸o阿兴霸,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千万别让我失望。”
火船顺风疾急,转眼已飞弛而近。
艨冲上的甘宁,判断准了时机,手中的铁戟向前一指,大叫一声:“全军出击,给老子挡住火船,一艘也不许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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