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数,而乐天庄的招牌,比三百万两更值钱。
若是将这些全都交给运气,她不可能不显得紧张。
可她的底气,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此时苏望亭回想起了春娘适才摇骰钟的过程。
他依稀记得,春娘在将自己的骰子翻成了六点之后,才扣上了骰钟……
而且春娘捏着骰钟的那只手,似乎显得过于的用力了,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已暴起,似乎与她那全程淡然的表情十分的不相符……
还有在她摇动骰钟之时,似乎一直有一道微风自其手中吹出,将她那松垮垮挽着的鬓发吹的微微晃动。
思前想后了一番,苏望亭的嘴角,扬起。
他似乎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她春娘的最后一把赌局,靠的,的确不是赌技。
但也不是运气。
而是……
内力!
她应该是以内力透过骰钟,握住骰钟的拇指和中指迎面在做着内息外放,使得骰钟内的骰子被两股力道给夹住了,不会随着骰钟的摇晃在而内里翻滚。
最多,只会平移着来回撞击骰钟内壁。
所以那颗骰子被扣住的时候是什么点数,那么被打开的时候,就必定还是什么点数!
可惜那瞿衫万万未曾料到,自己所面对的这个春娘,除了一身惊人的赌技,还身负不俗的内功!
他的输,是必然!!
“啪、啪、啪、啪!”
此时黄景林拍巴掌的声音响起,沸腾的人群渐渐平静了下去。
“好了诸位,我们言归正传!春娘的庄还剩三把,请诸位继续叫价!!”
这一下还得了,报价的喊叫是一声高过一声。
目睹过春娘和瞿衫的大战,这帮赌徒们立即变的聪明了起来。
纷纷大喊着也要和春娘用那种特殊的骰钟比试。
这般赌徒们心里明白,若是比其他的,在春娘那神乎其神的赌技之下,自己不可能有半分的赢面。
而若是纯粹的比手气?
大罗金仙来了他们也敢一拼。
但最终这帮赌徒,还是大失所望。
两个人先后抱着银票坐到了春娘的对面,简单的两把摇骰钟之后,二人皆输。
第一人,以二点不敌春娘的三点,输了一万两银子。
第二人,以三点对三点平了一局,而后才以四点对五点输了八千两银子。
而一旁观望的苏望亭这回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两把,春娘皆是让对方先摇,先开点,而后自己再摇。
如此一来,便可以不同的点数去赢对方,而不必把把都是六点,从而引起怀疑。
她甚至还故意弄了一把平局,如此一来则显得更有真实性,也更具蛊惑性。
这两个蠢东西未出半盏茶的光景, 便贡献给了乐天庄一万八千两,是把黄景林乐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此时这帮赌徒们是完全被春娘那看上去极好的运气给震住了。
以至于黄景林在喊着最后一把庄报价之时,竟无一人应声。
“呵呵呵,诸位是怎么了,这完全凭手气的赌法,也无人敢买下这最后一庄么?”黄景林是得意的摇头晃脑。
“当真无人么?”黄景林再次对人群挥了挥双臂,“若无人,那这个月春娘的坐庄便到此为止,各位下月请赶早。”
“我来试试。”
一道男子的声音,悠悠自人群后头响起。
众人立即让开了道。
只见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迈着懒散的步伐向春娘踱去。
而春娘的双眼,也第一回放出了光,面上不禁泛出了饶有意味的浅笑。
只因这名正走向自己的那张脸,是她从未见过的俊俏。
苏望亭。
“这位大爷,面生的很。”春娘上下打量着苏望亭,那张满是面粉的脸上因强行按捺着心下的激动,而显得微微发红,“呵呵,你的这张脸还用得着来赌么?想必争相讨好你的富家千金,应该不在少数吧?”
话毕,春娘竟一改随性邋遢的作风,仔细的抹去了沾于面上的面粉,望向苏望亭那对眸子中,满是笑意。
“呵呵。春娘谬赞了。”苏望亭搓着手于春娘的对面坐下,“何不早些将脸抹干净,好端端的一张俏脸老被面粉遮住了岂不可惜?”
“呵呵呵……”春娘捂嘴偷笑了几声,面上竟有意现出一丝媚色,“我的脸,只给你看便已足够。”
赌徒们见状是浑身鸡皮疙瘩顿起。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这春娘一直是不修边幅且性情冷淡的。
今日得见她竟娇嗔了起来,这着实的令人感到不习惯。
苏望亭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遂挠着头讪笑道:“你这最后一把庄,我想买了。可在下的怀中,只有不到三百两银子,不知春娘可愿意接下?”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这厮,只带三百两银子就敢进天乐庄?哈哈哈哈……”
“谁说不是呢,三百两银子就想买春娘的一把庄??兄弟,可别被春娘给啐死喽!!”
“哈哈哈哈,哪位兄台赶紧买了这把庄吧,我可真是没眼看下去了……”
“……”
嘲讽声,是此起彼伏。
可春娘只瞥了一眼众人,便顿时安静了下来,再无一人敢出声。
“呵呵,我说这位俊俏小哥,三百两银子的确是少了些。”春娘依旧在捂嘴偷笑,“不如…你干脆就别赌了,随春娘上楼去,也好尝尝我亲手做的面点?”
苏望亭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问道:“那得多少两才行?”
春娘捂着嘴“扑哧”笑出了声,遂伸出三根玉指,轻轻点了点苏望亭那坚挺的鼻梁:“要三千两起步哦。”
“诶呀…啧啧啧,要这么些啊?”苏望亭面露难色,使劲的挠着头,“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呢。”
“你可是故意来找茬的?”此时黄景林黑着脸一把揪住了苏望亭的肩头,“知趣的就快些走开,免得我叫人将你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