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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亭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在这个江湖中,善与恶,却往往分的不那么清楚。就好比今日,你们翠幽谷杀伤我的妹子,于是你们成了我必杀的恶人。而我,手刃了你的同门和前辈,也变成了你必杀的恶人。那么我问你,我们二人,孰善,孰恶孰对,孰错”
叶惊澜沉默了半晌,摇头:“这…的确很难分得清!”
“不,很好分清。”苏望亭的手,再次按住了腰间的刀柄,“活着的,便是对的。这,便是江湖。大善并非只有嫉恶如仇的决心,还得有以命殉道的觉悟!”
叶惊澜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而狞笑,再次爬满了苏望亭的脸:“所以今日,你必定会带着你那点可怜的觉悟死在我的刀下,不带一丝尊严的死去!!而我,则会踏着你的鲜血,享受着诛杀了恶人之后的那股愉悦和欢欣!”
“我…明白了。”叶惊澜深吸了口气,这回望向苏望亭的眼中,闪动着杀意,“我定会在你尸体前深深的鞠上一躬,感谢你以命让我领悟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善!”
“很好。”苏望亭缓缓放低身姿,“那么我便以本门的奥义——拔刀术来告诉你,将死之人的领悟,没有任何的意义。”
“来!!”
只听叶惊澜大喝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浪的猛的迸发而出!
而其脚下站立的地面,竟因承受不住这股霸道的内息外放而塌陷下去了寸许!
非但如此,这磅礴外放的内力竟好似形成了一道道独立窜动的气柱,将其脚下的尘土卷起,萦绕于叶惊澜的周身。
苏望亭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惊讶,微微颔首道:“不错,的确是惊人的内力,已几乎快形成了剑意。我承认,你是我至今遇过的最强对手。”
一抹冷笑,第一次出现在叶惊澜的脸上:“不愧是玉面妖刀,竟然知道剑意。”
苏望亭嘴角一扬:“我也只是说几乎,距形成真正的剑意,还差得远!!”
话毕,只听苏望亭轻喝一声,周身筋骨隐隐传来噼啪作响之声。
“啪!”
一声脆响突然自其身旁传来。
被叶惊澜周身气浪刮过去的一片枯叶,竟在苏望亭的身旁突然一分为二,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利刃一般。
“刀意!”叶惊澜惊声道。
“对,刀意。”
苏望亭对他招了招手,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
“来,废物。”
“你才是废物!!”
“轰!!”
叶惊澜的脚下,尘土飞扬,本已塌陷下去的地面,又塌陷了寸许。
而飞扬的尘土之中,叶惊澜,已消失在了原地。
“当!!”
一道火花,突然在苏望亭的身前溅起。
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竟在苏望亭身前的空气中荡漾开来,仿佛其身前的空间,在某种巨大作用力之下发生了扭曲。
而一柄黑刀,已然出鞘。
苏望亭执刀的右手高高扬起,保持着拔刀的动作,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咻咻咻咻咻……当!!”
一截飞速转动的断剑自空中落下,带着一道火星插入了坚硬的青石板地面。
“扑通!”
而一道人影,也落在了苏望亭的身后。
叶惊澜!!
“呼……”
苏望亭长长的吁了口气,舞了个刀花,还刀入鞘。
回身,冷冷俯视着双目未瞑的叶惊澜。
其胸前斜着一道长长的凹痕,却未见血。
“我已多年未认真施展过拔刀术。”苏望亭轻抚腰间的刀鞘,“你的这一击,很漂亮!我承认,你的确是值得我认真的对手。”
“好…好可怕的拔刀速度……”叶惊澜艰难的呼吸着,捂着胸口颤声道,“可…可你为何却是用刀背……是…是有意的不杀我么……”
苏望亭淡淡道:“费了那么大的劲让你悟出了些东西,就此杀死,未免可惜。”
“噗!!”
一口鲜血,自叶惊澜的口中喷出。
“可…可你说过……活着的一方,才是对的,可此时我们都还活着…那又孰对…孰错……又孰善……孰恶……”
“看来,你还是未悟到。”苏望亭露出一抹苦笑,于叶惊澜的身旁蹲了下来,“究竟这江湖中何为对错,又何为善恶,待下次见面时,你来告诉我。”
“下次还…还是用剑来告诉你么……”
苏望亭轻拍他的肩头,微笑道:“若你找到了其他的方式来告诉我,没准,我们真的会成为朋友。”
“但…愿吧……”
叶惊澜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苏望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起身,望向院门。
“出来。”苏望亭突然冷冷道。
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正是适才放走的那几名翠幽谷弟子中的其中一人。
苏望亭眉头一挑:“怎么,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要”
那名弟子慌张瞥了眼松庐和赵凌安的尸体,颤声道:“在…在下斗胆恳请,让我们为三位同门收尸……”
苏望亭轻哼一声,道:“叶惊澜并未死,回去好生休养一番便可。那两个么…快快抬走,免得臭了人家的院子。”
“多谢、多谢!”
那名弟子忙不迭的对身后招了招手,那几名去而复返的弟子拘谨的走入了院中,对着苏望亭连声道谢。
苏望亭沉声道:“你们听好了。回去直接告诉南宫炼,若这钱家今后有一人命丧于你们翠幽谷之手,我苏望亭,必登门讨要个说法!”
那几名弟子连声称是,待苏望亭朝着他们甩了甩袖后,这才敢动,慌张抬着二尸一人跑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