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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苏望亭离开新罗的第二日,白泰兴质问他弟弟是否知错。
毕竟是同胞兄弟,并且自幼二人感情深厚。
白泰兴这是想给白景兴一个台阶下。若是他肯认错并悔过,白泰兴便打算降低一些对他的惩罚。
可谁料白景兴认了错,却不悔过,直言不曾后悔与裴敏在一起。
并说若是还有机会,还要将裴敏接回霜花宫。
白泰兴当场是被气的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后经名医诊治,确认白泰兴因为气急攻心,而对心脉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名医直言若想活命的话,今后不得再运气于经脉。
说白了,就是一身的修为,废了。
而且那名医极力劝白泰兴卸下宗门事物,不理世间诸事,寻一清净的所在好生静养调理。否则若再受半分刺激的话,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于是匆忙间白泰兴决定,提前将宗主之位传与白葵。
听到这里苏望亭眉头紧皱,摇头道:“未料到宫主竟会遭此变故。哎,也好,早些让你继位,也好让他好生养病。”
白葵仍是呆望着溪水,淡淡道:“你可知继任宗主之位的规矩?”
“规矩?”
白葵抹了抹泪,悲声道:“继任宗主之位者,必须已成亲。我爹,已给我定了亲事。”
苏望亭闻言一怔,愣了半晌,缓缓点头道:“对,的确有此规矩。”
“我爹明白我的心思。所以…允许我来寻你这回。”
苏望亭慌张躲避着白葵回过头来目光,支吾道:“你…你爹让你来寻我的意思是……”
“我爹的意思是,让我死心!”白葵突然转身,快步走向苏望亭,“所以我,应该死心么!?”
苏望亭却在连连后退。
望着苏望亭那慌张躲避的模样,白葵停下了步子,那张带泪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看来,我是应该死心。终究你的心里只装得下秦若薇,还有那天机九章。”
苏望亭垂下了头,默不作声。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番我回去,便不再是从前的白葵了。”
“我…明白。”苏望亭终于开了口。
“若我嫁作了人妇,你会难过么?”
苏望亭垂目摆弄着双手,低声道:“你爹只你这么一个继任者,你…自当以霜花宫为重。”
“混蛋!!!你答非所问!!!”白葵突然尖叫,“你只干脆的告诉我!!最后一次告诉我!!你肯不肯跟我回霜花宫!!”
一旁的钱多多闻得此言停下了打水漂,与白葵一道瞪着苏望亭,等着他的回应。
沉默良久,苏望亭缓缓抬头望向白葵。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苦笑。
“无论你今后如何,我苏望亭永远都是霜花宫的门人。”
再次的答非所问。
却是委婉的拒绝。
白葵仰面望天,张口连连喘气,似是在强压满胸的悲戚。
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决了堤。
她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的没有哭出声。
似乎要将这不争气的泪水,给吞进肚子里。
片刻后,那张曾经清丽绝俗的俏脸上,第一次写满了冷峻。
那对曾经总是笑弯的杏眼中,第一次迸发出了幽怨。
甚至带着一丝恶毒。
苏望亭的心,一阵阵的痛袭来。
那种幽怨的的眼神,根本不该出现在那双总是闪动着笑意的眼中!!
那决绝冷酷的神态,绝不该出现在那张总是爬满阳光的面上!!
绝不应该……
没有做作的祝福,也没有虚伪的大度之言。
白葵就这样未留下一个字,掠过了小溪,又掠进了树林。
就这样带着在自己身旁萦绕了十年的银铃笑语,掠出了自己的视野。
“你…也负了人家么?”钱多多小心的问道。
“不。”苏望亭双目紧闭,缓缓背过了身去,“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我的心,早已被填满。”
“白姑娘适才口中的‘秦若薇’,是填满了你心之人么?”
苏望亭仰面,长叹一声。
一行泪,自眼角滑落。
“我不知道……如今我已不知自己心中充斥的是人,还是执念。”
钱多多撅起了嘴:“我…不懂。”
苏望亭轻抹眼角,苦笑道:“你最好永远别懂。”
……
三日后,二人抵达了梅沙江边。
过了江,便是九州的境内。
桥头,坐着一名身着黑衫的男子。
男子的腰间,一柄窄鞘长刀!
苏望亭下马,缓步走向名男子。
而那男子似乎已是恭候多时,快步迎了上去。
尹成梁。
未等苏望亭开口,尹成梁抢先道:“少主此番来寻你,有足够多属下一并前来,勿须担心。只是少主命我等于江边等候,执意孤身去黑泽寻你。”
“那你又为何孤身在此?未随白葵一起回去么?”
尹成梁冷冷道:“少主命我在此等你。她已带其余的属下先行离去了。”
苏望亭有些意外尹成梁的冷漠语气。
要知道此人可是自己刀下放生的,该恭敬热情才是。
可眼前的尹成梁,却与在新罗之时那小心谦卑的姿态,相去甚远。
甚至还隐隐带着些怒意。
“为何命你在此等我?”
尹成梁轻哼一声,道:“送你一物,再从你这取走一物。”
“哦?何物?”
尹成梁指着苏望亭的腰间:“那是少主的刀,少主命我取回。她说,你已不配留着她的刀。”
苏望亭闻言无奈的笑了笑,点头:“我的确不配留着她的刀。”
话毕,苏望亭摘下白葵的长刀,递了过去。
尹成梁接过长刀后,又自怀内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苏望亭:“此物,你倒是配得上。”
“这是何物?”
“走了!”尹成梁未理此话,十分无礼的策马而去。
可马行至渡桥的中央,又停了下来。
只见尹成梁回头怒喊道:“清高什么!?你只不过是个一身血污的恶人,她哪里配不得你!!”
“放肆!竟敢如此说我苏大哥!”钱多多双手掐诀,意欲放蛊。
“慢!”苏望亭伸手拦住了她,目送着那道疾驰而去的身影,“随他去吧。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个杀孽深重的恶人罢了。”
话毕,苏望亭缓缓打开手中的纸包。
“这是……”钱多多指着苏望亭的掌心,瞪圆了双眼,“怎的跟裴姑娘托你转送的东西一样?”
一缕长发。
一缕被白色细绳仔细捆扎的长发,安静的躺在苏望亭的掌心。
“这又是断青丝,了情愁么。”钱多多小声嘀咕着。
苏望亭紧握断发,遥望对岸。
胸中,满是惆怅。
“是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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