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烈日当头。
乡道边的树林荫间,茶水摊上围坐着一圈大汉。
“嘿,哥儿几个,不觉得近两个月来咱赤乌帮的生意好了很多么?”一名卷毛大汉嘻笑道。
另一人点头道:“哪里只我们赤乌帮,近来江湖中的大帮小派都放开了手脚,各自的营生搞的是风生水起哟!”
一名刀疤脸汉子抿了口茶水,悠悠道:“这还真得多谢那惊风剑客聂云飞了,被他这么一折腾,现在好了,四大名门个个闭门苦修,唯恐那厮某日突然出现上门挑事。哼,这倒便宜我们了,四大名门如今也极少在江湖上行走,咱做事也不用看他们的眼色。”
卷毛大汉闻言一拍茶桌,忿忿道:“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多出几个聂云飞和苏望亭才算好那!让他们杀去,最好将四大名门全部杀翻,咱就乐呵呵的靠本事吃饭,再也不用拜各方菩萨喽,落个自在!”
刀疤汉子撇了撇嘴:“且不好说呢。也不知当聂云飞再次出现之时,四大名门是否还顶得住!嗨,咱操那个心做啥,看热闹就是呗,反正又杀不到咱头上!”
众大汉齐声大笑称是,遂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好不热闹。
而此时茶水摊的老板,瞪圆了双眼呆望着这群大汉的身后。
那惊恐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我…我说各位爷,他…他们……”老板哆嗦着指向大汉们身后。
刀疤汉子顺着老板的手指转身一看,吓的浑身一颤。
足有五十余人也不知几时出现于他们身后,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只见这群人个个头戴宽大的黑笠帽,难见容颜;再看他们的身上,只见通身内里皆是一身黑色的劲服,外着同样黑色的罩衫,罩衫上以银线纹绣着大幅的花瓣图案。
而腰间,均挎着一柄黑鞘长刀。
刀疤汉子看见这阵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起身抱拳道:“不…不知各位是来找这茶摊的老板,还是我们?”
此时从这群身形修长的人群之中走出一名娇小的身影,淡淡道:“找你们。”
竟是女人的声音!
刀疤汉子壮着胆子低下头去探望,只见黑笠帽下出现了一张未施粉黛的白皙脸庞。
这张脸虽是素面朝天,可清丽的神韵却足以令那些浓妆艳抹的大家闺秀们黯然失色,那双清澈的杏眼,此时正冷冷的盯着那名刀疤男子。
刀疤男子讪笑道:“不知…姑娘找我们赤乌帮有何贵干?”
女子眉头微蹙:“你们刚才,提到了苏望亭?”
刀疤男子闻言一怔,遂点头道:“对,我们适才的确提到了玉面妖刀苏望亭,这…有何不对之处么?”
“玉面妖刀?”女子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面色明显的不悦了起来,“没想到这家伙竟得了个如此难听的名号。”
“咦?姑娘你…竟不知他的名号?要知道,玉面妖刀的名号如今在我们九州武林之中,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苏望亭他人,在哪里?”女子突然问道。
刀疤男子与同伴面面相觑了一番,摇头道:“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那等人物我们这小帮小派的如何会结识,更别提得知他的行踪了。”
说完刀疤男子转了转眼珠,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搓着手嘻笑道:“看来,诸位不经常在九州江湖行走吧?虽说我们不知道玉面妖刀如今的行踪,可却知道他最后现身江湖的位置。”
女子伸出玉指直指刀疤男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说。”
“哟喂,这话说的。我们赤乌帮好歹是这一方的地头蛇,你找我们打听消息,规矩…总是要讲一讲的吧?嗯?”
“要钱?”
刀疤男子呲牙一笑:“痛快!是这意思。”
女子侧过脸去,对身旁的一名黑衫男子微微点头。
黑衫男子恭敬的低头应了声是,走上前来,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锭。
刀疤男子两眼顿时放光,脸上笑的越发得意。
“金子,拿稳了。”
话毕,黑衫男子将金锭向上抛起。
刀疤男子伸出双手就要去接,却猛然只觉劲风扑面,一阵眼花缭乱的寒光在眼前闪过!
金锭,变成了片片碎屑,掉落在地。
再定睛看时,那名黑衫男子的手上,一柄长刀已然出鞘!!
刀疤男子大惊,连连后退。
未看清刀如何出鞘,金锭却已被斩成了碎屑!
“退下。”女子冷冷说道。
黑衫男子还刀入鞘,再次低头应了身是,恭敬的退到了女子的身后。
女子指着地上的金屑,冷冷道:“钱,给了。现在,说。”
刀疤男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颤声道:“既…既是碰着了强人,我…我们哪里还敢收钱……”
女子轻哼了一声:“若你的下一句还不是交代苏望亭最后的行踪,我保证你的身体,会变得比金锭还要碎。”
“高人饶命,我说!”刀疤男子连连拱手弯腰,“两个多月前,玉面妖刀与惊风剑客一起大闹铁山寺,救了一名女子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铁山寺?就是你们九州的那个第一大派?”
刀疤男子连连点头。
“他为救一女子去闯铁山寺!?”
刀疤男子继续点头。
“那个混账东西!!”
女子突然尖声大喝,将刀疤男子吓的浑身一颤。
“姑…姑娘,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刀疤男子不知所措。
女子银牙紧咬,连连跺脚的喊道:“混账东西!!我要宰了他!!”
说完,忿忿转身离去。
那几十名黑衫男子立即呼啦啦的紧跟而去。
刀疤男子懵了:“她…她说要宰了玉面妖刀?我没听错吧?”
卷毛同伙点头:“嗯,说了。啧啧,听那丫头歇斯底里的叫声,看样子跟玉面妖刀的仇还很大咧。”
……
十五日后,铁山寺,住持禅房内。
普慈盘腿而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正以长虹贯日心经的功法运气于周身经脉。
同其他三派一样,他也在闭门用功。
此时只听房门被轻敲了几声,普慈眉头微皱,遂还气于丹田,缓缓睁开双目问道:“何事?”
“回禀方丈,有一拜帖呈上。”
“进来。”
门被推开,一名灰衣僧人双手捧着一封信快步走上前。
普慈接过信封,从内抽出一张纸抖开。
只见拜帖上只简单明了的写着几个字——“新罗霜花宫,白葵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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