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冷笑一声,等粘杆处的折子上来,他就要把高氏曾经留在这宫里的所有痕迹尽皆抹去!
再然后,便是那拉氏了。以前他很不待见这个说话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不懂得讨人喜欢的侧福晋,所以就把她塞进了离养心殿最远,可又不会碍着高氏的西六宫里的储秀宫里。可现在想来,乾隆不禁有些愧疚,决定等行过册封礼后,一定要亲自为那拉氏择定新宫!
年节下,给各府王福晋,排的上号的命妇们、各宫的主位、各公主、皇子、格格们的赏赐,还有太后宫里的年节应景的节礼,再有一应陈设和杂事都要那拉氏来统一调度,乾隆一脚迈进来,就见着那拉氏坐在金黄妆缎的坐褥上,听着人念节礼单子的模样。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因为乾隆止住了外面通传的人,所以直到他进来,那拉氏才发现,她忙站起来请安。
“免了,”乾隆饶有兴致的绕过铺陈着各色皮褥子、绸缎、妆缎的紫檀木圆桌,坐到那拉氏让出来的主位上:“朕就是过来坐坐,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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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接过茶还没喝呢,就听见那拉氏这么一串儿话,他不由得笑了笑:“什么好不好的,”他看了眼那些皮货道:“这些褥子里只怕好些都是朕去年在木兰围场里猎的呢,朕还闻不得这味儿了?再者一个人在里面坐着也是没趣,还不如在外面看着你分派东西呢。”
乾隆这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养心殿养病,有些寂寞了,所以就想在外面呆着,听那拉氏说说话,倒也热闹些,可听在那拉氏耳里,他这话却变了个意思。
皇上莫不是……专门来找茬的吧?深知自家万岁爷秉性的那拉氏不由的暗自提高了警惕,趁乾隆不注意,递了个眼色给容嬷嬷,让她小心。
容嬷嬷自然心领神会,乾隆倒是没注意那拉氏和容嬷嬷的这一番眉来眼去,他饶有兴致的端着茶,闲闲的坐在那儿看着那拉氏有条不紊的将某份皮褥分给某宫,又将某份年例赏给某王府福晋等等……
那拉氏在那边忙的是不可开交,这边开始还挺有兴致,看着那拉氏分派东西的乾隆有些坐不住了。好歹朕也是皇帝吧?好歹朕还坐在这儿吧?怎么这女人一忙起来,连个笑容都懒得给朕了?
一想到这儿,乾隆的脸就阴了下来,手中的茶盖啪的一声和茶碗撞在了一起。这声音虽轻,可落在原本因为皇上来了,就有些缚手缚脚的储秀宫诸人耳中,那无异于是惊雷一般,所有人的动作立刻为之一滞,眼带惧色的望着主位上面色不善的万岁爷。
乾隆这一下动作本来是旨在提醒那拉氏的,可谁曾想,这满宫里的人都眼带惧色的望着他,乾隆霎时就觉得有些没意思,再看看那拉氏,她眼中分明写着皇上您又怎么了的字样,这一下,乾隆顿时有些泄气。
那拉氏啊那拉氏,你怎么就不能像是魏氏,高氏那样,再不济是苏氏、金氏那样,看着朕的时候能说点好听的话呢?乾隆郁闷的不行,也懒得再去和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心思的那拉氏置气了,他挥挥手:“罢了,年节下你也忙,朕先回去了。”
“臣妾恭送皇上。”那拉氏看着皇上步履沉重的背影,不禁疑惑的问容嬷嬷:“嬷嬷,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奴婢不知。”容嬷嬷也是一头雾水。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乾隆憋了一肚子气回了养心殿,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先是随意找了个由头把王顺给削了一顿,然后又嫌药太烫,把碗给摔了。正在他气闷的时候,吴书来一掀帘子进来,还没等乾隆开口骂他,他就先跪下来回道:“回万岁爷,皇贵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