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儿道:“等等,天亮了再走吧。”
“他”回头看了眼她,依旧不理睬。然后就看他像笼中鸟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
她看向君复,他也正在看她,冲她莞尔一笑:“不必担心,对他来说,黑夜比白天更安全。”
她点了点头:“对了林大哥,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君复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灰白的痛苦,她知道这是那段记忆的色彩。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有些事是你一时好奇,但知道之后又会后悔知道的。你一旦知道了,那么在接受它之前你会一直处在恐惧里,然而完全接受它,却需要一生的时间。”
说完话他的眼睛再次淡然如常,除此之外透着一种坚决。她立刻明白,他说这番话不是让她考虑要不要知道,而是表明他绝不会透露,即使她立下“绝不后悔,后果自负”的誓言也没用。
她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他的名字,是‘木头’的‘木’吗?你给他起的绰号?”
君复听后不禁笑了出来……
一夜寒风吹过,落下一层薄薄的雪,庭院中的几株含苞梅花竟悉数绽放,其花色艳而不妖,姿容丽而不俗,香气清幽淡雅,乃花中之极品无疑。
君复触景生愉,诗兴大发,立于书案旁,扶着袖口提笔蘸墨,运笔如行云流水,立即便成一诗: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又作一词:
冰清霜洁,昨夜梅花发。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
梦绝金兽,晓寒兰烬灭。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诗词成,他品读几遍,淡然一笑后向房间中央走去,接着竟做出将纸张投入盆火的动作。
他作诗,鹤儿自然识趣不会打扰,但见他焚诗她不能不加以制止。于是她抢先一步夺过纸张,不解道:“这是做什么?就算写的不合心意也不至于焚烧了啊?”
“并非不合心意,只是于我而言这些只是用来抒发一时的心情,然而人心多变,时好时坏,又有何必要留下?”
鹤儿不以为然:“烧了未免太可惜,写得多好!”
“你,看得懂?”他吃惊不已。
“当然看不懂!”她说的理所当然,“我是说字好看,如果你不留那就送给我吧。”
他点头一笑:“好吧,既然你喜欢我便加上题。”于是他在诗词顶部分别加上《山园小梅》和《霜天晓角》。
鹤儿一手摊着一张纸,边向未干的墨迹吹着风,边小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君复也跟进了她的房间,眼含期待说道:“鹤儿,能否为我跳一支舞?”
提到跳舞,鹤儿立即想起了那条舞裙,于是立即应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此人、此景皆胜过人间无数,面对他们,哪有不舞上一曲的道理?
她穿上蝶眷芙蓉笼烟舞裙,一袭樱粉色映衬下,其绝美出尘的面容更添几分娇媚明艳。
君复配合地将手中竹笛移至唇边,笛音响起,一曲《高山流水》美到极致。
峨峨高山处她足下生风,裙裾飞扬,墨发飘逸,惊鸿一瞥,体若游龙,袖如素霓,天之尤物,精妙无双;洋洋流水时她腰肢扭动,柔软似云纤细如柳,有勾魂摄魄之奇能,削葱玉指挽作芳蕊,比真物更动人三分。
那十根青葱玉指有节奏的撩动着周围几乎凝滞的空气,更像是在撩拨人的心弦,柔美的香肩随之优雅地起伏,盈盈似秋水的眼波顺着指尖迷人地流转。裙下一双修直秀腿交叉半蹲,一只玉手缓缓移向脸庞,反手托起一张不施粉黛却一顾倾城的面容,目光含羞微垂,更添妩媚动人之感。
她一跃而起,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笛音节奏愈见激昂,只见她以嫦娥飞天之姿旋转起来,瞬间彩袂飞舞,入眼只一片美丽的靛蓝色,真有仙子腾空归天之势,叫人眼花目眩,恍惚如梦,难辨真虚。
她时而拂袖掩面,如婵娟入云;时而凌空一跃,如轻燕归巢;时而舞身蹈步,如细柳凌波。霜鹤遇之,不忍转睛;腊梅见之,灰心丧志。她的美丽是有形的,比世间万事万物的美都要真切,甚至可以触摸到、呼吸到……
至少他可以!
那一刹那,他听到了时光断裂、灵魂震荡的声响。
此时见过梅鹤儿的人,即使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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