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承认的这么痛快,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轻松了点。
这么危险的东西,又只有领导的口头承诺,如果我拒绝帮忙,他只能放弃。
这意味着,今晚他可能会损失四名管理员,至少四名。
“冷组长,别的包票我不敢打,但他们,是实力不输外勤的管理员,一会儿他们会紧随你左右,如果你有危险,他们会以保证你的安全为优先行动准则。”
“侯主管,我就问一句,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我能消灭那东西吗?”
“这……不能。”
“明白了,那待会儿你们不用跟我进去。”
“冷组长,你的实力我们都知道,确实很强,可是作为仓库的主管,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处理物品。”
“您不相信我?”
“不不,绝对没这个意思,我——”
“帮忙可以,但我必须独自进去,多一个人我会分心,到时我自己和别人的命都难保,如果您有为难之处,我不勉强,您另请高明。”
单位的新人没人会跟老同志用这样强硬的态度说话,但高人另当别论,我本就是‘隐世高人’出山,脾气自然和职场小白不同,不可能完全顺着别人的步调走。
有人在场,我刀枪不入的秘密便会暴露,与其冒这个险,不如拒绝给他帮忙,得罪人而已,我经常得罪人,习惯了。
侯主管皱眉想了想,看得出他是真纠结,可能是怕我出事,他要担很大责任。
最终他点了点头,说要给我身上系根绳子,只要不对,他们就在外面拉绳子,把我拉出去。
我心道难怪那天‘导游’管理员会是那样的反应,掼门的力道大得惊人,他是真急呀,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关门的动作稍微慢点,他就有生命危险。
我又想到我瞥见的那双眼睛,原来是采药人从邻居家幼童身上挖下来的。
只是一瞬间,我没来得及注意其它,只注意到那双眼睛。
侯主管叫人抬来一个箱子,这箱子跟普通的保险箱没什么区别,就是体积大,箱子门打开,里面放着一袋血包。
明显到幼稚的陷阱,那吸血神木会上当吗?
他们把箱子抬进鞋柜所在的库房,放到鞋柜旁边,然后退出去,守在门口。
一会儿他们会关上库房门,把我留在里边,打开鞋柜引神木出来。
我腰上系着绳子,站在鞋柜前,忽然陷入沉思,对讲机里侯主管问我准备好了没?
我说等会儿,我在想事情,侯主管叫我准备好了告诉他们。
我站在柜门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管理员听到脚步声,那声音来去自如,想出现就出现、想消失就消失,是不是说明那东西可以自由进出这个柜子?
我们来的时候,柜子明明是锁着的,没有虚掩、没留缝,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它可以不用打开柜子就跑出去,那现在它还在吗?
侯主管他们没打开过柜子,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人来装‘货’,之后他们也没听到脚步声,因此认定那东西还在柜子里躲着。
那可未必!
我心中说着,准备好迎接攻击,用对讲机通知侯主管一声,然后拿钥匙打开柜门。
保险箱里的血袋是漏的,鲜血的味道从里边飘散出来,但柜子是空的。
嚓嚓……
两声轻响出现在我身后,我猛地转身,对上一双眼睛,那双仿佛活人的眼睛,眼球分别向左右转动,木头脑袋、木头脸,头顶还盘着木头发髻。
它的高度和我差不多,比我矮一拳,头和正常人的头大小一样,但四肢特别细,身子是瘦瘦的一条,脚上踩着那双绣花鞋。
它的脚也比正常人的脚小,所以能穿得上这双鞋。
说它是木雕,更像是树人,它张开嘴,嘴里没牙、没舌头,反而内部像漏斗,一股异样的吸力从漏斗嘴里产生,仿佛透过皮肤,要把我的血液吸走。
休想,一滴也不给!
我急了,它要是用吸管扎我还好,反正我扛扎,但这股邪力,似乎可以忽视外壳。
侯主管说的没错,所以当初牺牲的外勤人员,他们根本无法抗拒这股吸力,只能用人命来争取时间和机会。
不能毁灭它,怎么办?我瞪着眼睛,突然面前的眼睛就变成了两个黑洞,吸力瞬间消失,木雕人向后退,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踩住它的鞋尖,随着它后退的动作,它的双脚从绣花鞋里抽了出去。
这鞋能隐身,万一它受伤逃跑,利用鞋隐身,想找它可不容易。
一见鞋子从它鞋上脱下去,我立刻捡起它们,揣进怀里。
刚揣好鞋,一股力量勒紧我的腰,我被拖向库房门,我连忙稳住身体,用对讲机跟侯主管说,别拉我,没事。
那木雕人失去眼睛,像是失明了,在库房里乱跑,撞得柜子砰砰响。
我解开绳子,跳上去追它,这时候它身上倒生出许多‘吸管’来,像刺猬启动了防御机制,会扎伤靠近它的东西。
库房的空间就这么大,它无处躲藏,于是,它从墙面穿了出去……
“侯主管,小心,它出去了!”我对着对讲机喊道。
我抱起保险箱,从库房跑出去,鲜血对那东西已经没吸引力了,它穿墙出去,便一路向仓库大门逃。
它记得这条路,即使是在失明的情况下,它的总体路线没有出现偏差。
侯主管被几个管理员保护着,另外的全去追那东西了。
它穿墙的时候,外面的管理员应该看到了,侯主管早就反锁大门,落下保护金属板,我想那东西之所以在一层盘桓数日出不去,是因为仓库外墙里有特殊金属板,而内墙中没有。
拦截它的管理员,动作非常迅捷,他们手中有武器,可是打在它身上毫无作用。
无论是刀砍还是子弹,都不能阻止它行动,这东西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用本土符咒不管用。
反倒是一名管理员被它的吸管扎中,那人身边的同伴一脚踢飞他,鲜血划着抛物线溅到墙上,被扎的人落地即昏迷,他的脸白得像掉进了面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