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陈清寒仔细检查枕头和棺内,看是下葬的时候就是空棺,还是下葬后尸体才离开棺材的。
他在棺内没找到人类的毛发或皮屑,但这并不是说它原本就是空棺,因为陈清寒在棺内找到了属于动物的‘壳’。
虽然只有一小块,而且不像是自然脱落,似乎是被敲碎的,但它足以证明棺材里原本有东西。
陈清寒用手帕垫着,拾起棺材里的碎壳,它的颜色和质地跟黑蜈蚣一样,只是看碎片的大小,如果它真是蜈蚣,那本主的个头估计小不了。
“墓门上的浮雕。”我忽然想到浮雕的内容,朴家祖先将一个人装进巨型蜈蚣肚子里下葬的画面。
其它墓室里的尸体均是蜈蚣在尸体里边,这最后一间大墓室,才可能是浮雕中所描绘的‘蜈蚣葬’。
当年土匪进来开棺,蜈蚣尸诈起,肯定吓得他们动了手,打掉了巨蜈蚣的一片外壳,蜈蚣尸怎样了我们不知道,但攻击它的几人显然是全部殒命。
只有一个带罗盘的先生逃出墓去,也是身受重伤……
“尸体难道自己跑了?”我摸着下巴喃喃道。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把他偷走了。”朴正泰满面愠色。
“土匪的人都折在这了,那位罗盘先生又身受重伤,谁能把尸体拖出去?”我问。
“谁能证明土匪全死了?”朴正泰不服气地看着我。
“人数,刘莫,村长跟你说过土匪的数量吗?”陈清寒问。
“哦,说过,一共……23个人。”刘莫回忆了一下说。
“算上罗盘先生?”陈清寒确认。
“嗯。”刘莫肯定地点头。
“村长处理过几具尸体?”陈清寒又问。
“十个。”刘莫马上回道。
“小芙呢?”陈清寒转向我问。
“十三个。”我说。
“什么?二十三个人,正好?”朴正泰明显不相信,“你们记错了吧。”
“我爸没给那些尸体立坟,但每个埋葬地点他都种了棵树,树还在呢,差不了。”刘莫笃定道。
“我刚处理完,还不至于健忘到这种程度。”我说。
如果他们不信,我可以回去重新数一遍坑,烧尸的时候连带着盗洞地面的土也被我烧掉一层,一具尸体烧一个坑,数坑就知道了。
“那、那如果土匪的人全死在这了,出去的人是谁?”刘莫紧张道。
“还能是谁,这墓里就一具空棺。”我拍拍棺材边说。
“不可能,绝无可能。”朴正泰十分抗拒这个推测。
“是吧,这太扯了,再说那些跟蜈蚣一起下葬的尸体,全都变黑了呀,咱们都见过,要是顶着那副模样出去,还不把长喜叔的太爷给吓死?”刘莫连连摇头。
“不一定,吞蜈蚣的、和躺在蜈蚣肚子里的效果兴许不同呢。”我对墓主复活跑路的推测很有信心。
“这里有一个关键点,刘长喜的太祖在土匪进村时,看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陈清寒说。
这话一出,我们三个都沉默了,不过根据刘长喜的叙述,他太祖当年只是普通村民,土匪进村时找的是当时的村长,其他村民对这些土匪避之不及,围到近前看热闹的可能性很小。
也许是等土匪走了,才去跟村长打听的消息,也许是远远地瞄过一眼,看了个大概。
所以我比较倾向相信,刘长喜的太祖没看清罗盘先生的脸,但认得他的衣裳,‘先生’和土匪的穿着多少还是些区别的。
罗盘先生去找刘长喜的太祖而不是村长,也许不是偶然,假设受伤的罗盘先生真是墓主,他一定不想让见过真先生的人看到他。
那么就算我猜对了,这中间还是个很大的漏洞,墓主是古人,是千年前的人,他何来的新时代记忆?
不说别的,语言上肯定是有差异的,刘长喜的太祖和他交流时没发现异常,这我解释不通。
于是还有一个解释,出去的人确实是罗盘先生,被我们处理掉的尸体中,有一具是墓主……
朴正泰更加无法接受这个推测,葬在最大墓室里的人,是他们朴氏家族的‘伏羲’,象征的意义非同寻常,被我们随意地烧了,连根头发都没剩下,他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你们没发现吗,这墓里没女的。”刘莫突然插开话题。
“皇帝的坟里还带老婆呢。”他紧锁眉头,看看空荡荡的墓室,嘀咕:“太奇怪了。”
朴家的祖坟这样设置,必然有它的用意,只是手记怕泄露秘密,没有提及这方面的信息,墓中又没发现线索,朴家本家的都一头雾水,看朴正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困惑程度不比刘莫这个外人少。
“唉,咱们也别太早下结论,墓里连个碑文都没有,或许这不是朴氏家族的祖坟。”我觉得我们的思路可以再开阔些,这个地点只是搜索小组认为最符合手记描述的地点,无限接近,并不代表就是。
墓门上的浮雕中也没说明这是朴家的墓,既然没说,那就可能不是。
刘莫哦了声,点点头:“也对啊,有这种可能。”
陈清寒把该提取的样本全提了一遍,说:“等回去送实验室做检验,看结果吧。”
古墓建造的年代,是个很关键的判定依据,如果这墓晚于朴氏家族祖坟的建造年代,那就是假的。
用事实和证据说话,比我们在这猜来猜去强。
棺材归位,没有墓主,不知道这样的格局,算不算是完成了‘大师’的要求。
朴正泰也不知道,所以我们退出古墓,回到地面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族里的长辈打电话,向他们认可的那位‘大师’说明情况。
陈清寒答应朴正泰帮他处理祖先的尸骨,我们又多待了一天才回首都,朴正泰心情很糟糕,因为那位‘大师’说,没有墓主的格局,啥用没有。
我也不太开心,那棺材死沉的,早知道没尸体就没效果,我和陈清寒就不用把它推回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