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烧了粮草,那怕是自己有个襄阳重臣的叔叔,也保不了自己性命。这守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眼前这两人竟然如此难缠,软硬不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守将眼中带着燃烧的怒火,准备将这些人先全部抓起来,一顿酷刑之后,马上就老实了。
那地上跪着的小校,似乎看穿了守将的心思,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到守将马前,悄声说道:
“吕将军切勿和动手抓他们,这姓张的粮饷官不知是何来路,手下的家丁个个如狼似虎,行动整齐划一,声势甚是吓人,战力绝不比吕大帅麾下的亲兵差多少,属下担心吕将军若是一个不慎,被一群家丁杀伤太多将士,吕大帅追究起来,对吕将军不利啊!”
听小校说完,这位吕将军才认真打量张贤的家丁起来,果不其然,这群百来人的家丁个个身材魁梧,不动如山,当真是千里挑一的强兵,拱卫在粮草车的周围全部三人一组,一人负责防御一个方向,要是自己真的贸然攻击,就凭这些家丁的护卫阵型,自己根本就讨不了好,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丁在如此众多军士面前,毫无惧色,似乎眼前的任何事情都与自己毫无关系,吕将军脑海中想到了当年鄂州之战的的忽必烈亲兵,一个个雄壮威武,悍不畏死,打起仗来只知向前,根本不计较生死,哪一战,自己作为吕文德侄儿亲信,率领的两千人也算是精锐宋军,居然被忽必烈三百亲兵打的溃不成军,忽必烈亲兵那种狼一样凶狠的眼神,这辈子自己也不可能忘记,被叔叔吕文德着实教训了一番。
就在粮草押运人马与守城军士相持不下的时候,官道上远远的奔来数骑,卷起一阵烟尘,片刻间便到了近前,张贤见这最前面一人身着绣纹铠甲,闪着银光,一看便是一员骁勇武将,长得浓眉大眼细胡须,手持一杆丈八蛇矛枪,甚是英武。
方才不可一世的守将见到来人,马上就换了一副面容,笑着跳下马来,走到前面屈膝抱拳说道:
“末将吕武能拜见吕大将军!”
张贤心中好笑,什么名字不好取,竟然叫做吕武能,应该是吕无能吧,也真是亏了他爹妈能想的出来。
但是,很显然眼前这员武将,对于面前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运粮车马很有意见,对着前面的守将说道:
“免礼,我说侄儿,这运粮车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若是鞑子此时来犯,岂不是全部资敌了?赶快让这些粮车进城,吕大帅有令,明天需要先解六千石粮草前去襄阳,我看这些粮车也就差不离了,明儿襄阳就会派人来运走。”
那守将听完,脸上一阵抽搐,心中好不气恼,这时候来了大帅的军令不得不将这些粮草先收回军营中,至于这两个押运粮草的芝麻官,在守将阴冷的眼神中,不过已经是两具尸体而已,任你有多神通的本事,到了自己的地盘,就这区区百来人再能打又如何?岂能让你翻起浪花来?就在守将自我意淫的时候,却不曾想,张贤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
“今儿本官倒是开了眼界,守城将军姓吕,大将军姓吕,这襄阳大元帅也姓吕,本官千辛万苦押运来的粮草,一个守门小校要索贿一百两银子,一个守城吕将军要一千两银子,不知这位吕大将军是否要索贿一万两银子?那吕大帅是否就要索贿十万两银子?本官就算是割肉卖骨也值不了那么多银两,横竖是一死,兄弟们,把这粮草都烧了,死也死个痛快!”
张贤话音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传来那吕大将军的声音:
“慢着,烧朝廷军粮,你有多少个脑袋够砍?还竟敢污蔑本将和大帅索贿?”
张贤拍了拍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吕大将军是吧,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人!本官也想好好活着,更不想被砍脑袋,这粮草乃是我们千千万万老百姓举一县之力,千辛万苦我们都运来了,到了城门口却要烧粮草,吕大将军不想问问你的部将是何缘故?”
张贤说完,那守将眼中对着张贤射来怨恨至极的眼神,咬了咬嘴唇。
这位吕大将军一听张贤如此说道,自己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就算张贤不说,自己这个远房侄儿是什么样的货色,自己还是很清楚的,定然又是收刮钱财太狠,才会激起民变。但是,当这位吕大将军的眼睛扫过江永成和张贤家丁队伍的时候,眼睛就死死落在了张贤家丁的身上,这些家丁的站位、精气神,要说百战老兵算不上,自己军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一看就知道这些家丁绝对受过高人指点,心中对张贤就留意了起来,对于这样的人必须要搞清楚底细。
张贤也是心思百转,看得出来,这位吕大将军应该比这个鄂州守将要理智一点,解围的突破点,必然就只能从这位吕大将军身上找,想通了着一点,张贤就开始做起了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