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逐渐笼罩地面之时,埃德加国王来到麦西亚南部的白金汉,这里有一座王室庄园,附近是白金汉的主保圣徒拉姆沃德的修道院。这一天恰好是这位圣徒的瞻礼,国王与随行的宫廷贵人一道进入教堂,直到仪式结束后才离开。
埃德加对这个出生刚三天就夭折的婴儿圣徒并不感兴趣,倒是颇有兴致地观看着附近的羊群在被牧羊人细细挑选,这里面最衰弱的那些会被抓出来屠宰掉,因为它们难以熬过冬天。国王看着对方在远处神气地举着带勾的牧羊杖,身后跟随两只灰犬,那气度仿佛主宰生杀的君王,忽然想起了前世听闻的一个说法:古代君主的权杖其实来自于牧人的牧杖,大约还是起源自亚洲深处的那些游牧民族。
英格兰国王就这样静静凝视着羊群之王,心中既有些自嘲又油然生出一股恬淡,战争终于结束了,王国的力量也得到了保存,如今的埃德加似乎实现了古昔的威赛克斯国王们孜孜以求的梦想——一个强大统一的英格兰王国。
此时除了威尔士境内尚有零星反抗,自泰恩河至海峡的领土上再无任何战争,整个北海地区的诸王国都已承认英格兰国王的巨大权力,而埃德加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他的统治才刚刚开始。
“乌尔夫,你们丹麦人最喜欢什么事业?”国王向年事渐高的王家侍卫问道。
“自然是值得歌唱的海外冒险。”乌尔夫眼睛不眨地回答道。
“牧人的生活确实没有荣耀。”国王忽然评价道,“不然一个牧人和一个国王有多少区别呢?”
“陛下,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你说的也不错,若没有值得歌唱的冒险,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国王的话音里透出一种寂寞——每一天确实都是一样的,直到某一天,有趣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件事的起因几乎微不足道,在海峡对岸,诺曼底的宫廷中,公爵的长子罗伯特正在睡觉,他的弟弟们,威廉·卢福斯与亨利来到他身后,这两个年轻人抬起一只尿壶,恶作剧地倾倒在哥哥的头上。
被淋得一身腥臊的罗伯特立刻惊醒了,他看清了戏弄自己的两个兄弟,如受伤的野猪一般暴怒起来,罗伯特的身材非常矮小,但是他的力气一点不弱,他用一只手举起那掉落的尿壶,猛力扔向卢福斯。
此时宫廷的侍从已经赶到房间里面,他们大多是罗伯特的手下,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感到棘手,因为公爵的儿子们正打成了一团。这场儿戏般的激烈搏斗直到公爵亲自赶到才停了下来,与公爵一起赶到现场的还有三人的导师朗弗兰克院长。
“住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公爵的声音已经有些苍老,但是言语里的威严依然不容抗拒,在朗弗兰克院长的示意下,所有侍从都离开了房间,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不适合流传出去。
罗伯特拨开一直按在他肩上的那只属于亨利的手,从地上爬起身来,他的嘴唇有些颤抖,仿佛在竭力抑制愤怒一般,那股难闻的气味令公爵本人也不禁蹙眉。
公爵的表情非常阴沉,威廉·卢福斯不断偷看父亲的神色,似乎在盘算着什么,亨利则微弹着撕裂的袍袖,轻蔑地转过头去,拒绝朝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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