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请你们过去商议也说不得。”一边搂住凤姐笑道,“何必理会他们,咱俩先乐乐。”
谁知到了第二日,邢夫人因着要和郑嬷嬷配个泡手脚的方子,又改了主意不去了。凤姐便自带了小红小琴两个往宁国府来。尤氏早就备好了酒席,笑道,“ 可见的如今忙起来了,请了三四回才肯赏脸这一回的。 ”又命银蝶倒茶。“
凤姐便坐下,笑道,“你还不知道我都忙得甚么?难道竟能看热闹的不成,少不得替他们白白的操些心罢了。”
袭人之事虽说王夫人和贾母不许外传,那里经得住那些奴才们私下议论,故而尤氏也有所耳闻。见凤姐说了,便笑道,“可是那位小爷也太能惹事了。没得教宫里的娘娘生气。”
凤姐不接这话,只端起茶杯,四下看了看,道,“怎的没见红蜻。往常不都在你身后跟着的么。”
尤氏便笑道,“昨儿她觉得有些不适,请了大夫来一摸脉,说是喜脉,如今只在屋里养着呢 。你大哥哥说了,她岁数又小,只怕有些闪失,倒是少出来走动的好。”
凤姐这回是真真吃了一惊。须知尤氏和贾珍成亲多年也并无所出,便是贾珍先前那些侍妾丫头也不少了,也没听说哪个能有了身孕。不想红蜻在贾珍身边这才数日便有了喜脉,可不是罕事。心里虽有些疑惑,只笑道,“果真如此,倒真是一件喜事了。大哥哥这些年自蓉儿之后便无所出,若是老来得子,想必是十分畅怀的。”
尤氏道,“可不是。你大哥哥昨儿乐得一夜都不曾睡好,今儿一大早就打发蓉儿出去请好大夫回来又试了脉,喜脉无疑了的。如今乐得大约去找你们老爷喝酒去了。”
凤姐见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有些冷淡,便知她心里不快。只是不能说破,只笑道,“倒是嫂子有眼力,替大哥哥选了这个丫头,果然这才几天便有了喜讯了。 到时候大哥哥自然要承嫂子的情才是。”
尤氏便也笑了,道,“他如今那里还顾得上我。方才临走的时候,还想着给红蜻屋里再添两个丫头,只怕不够服侍的。 又怕红蜻吃错了东西,还要另外给她立个小厨房呢。”
凤姐笑道,“多年没这样的动静了,也难怪大哥哥得意。”一边向身后道,“小琴出去和在他们说一声,回府教你平姨娘打点一份贺礼来,送给红蜻贺喜。”
小琴答应着去了。尤氏听她提起平儿,叹道,“终究是没人及得上平儿。倒是你有些福气。”
凤姐看一眼银蝶,笑道,“银蝶也是个好的,嫂子也是有福气的人了。”又说,“昨儿听我们二爷说 ,蓉儿要议亲了,不知道真假。”
尤氏道,“果然要议亲了的。前儿有人提了谢家的小姐,虽说是庶女,听得性格相貌都是一等的,何况和咱们家久有往来的,你大哥哥就点了头了。”
凤姐一时想不起哪一家,尤氏便道,“就是定城侯家的。”
凤姐便知是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家的姑娘了。 论起来娶得是继妻,门第家世倒也配得上,难怪贾珍肯点头。只是不知这位姑娘是否能有可卿的妩媚婉转,这么想着,不觉笑了。
忙道,“果然珍大哥哥是有成算的。庶女也好,我们家二姑娘可不就是庶出,如今太太不是一样的疼爱,瞧着比嫡出的也没甚么分别了。只怕多少嫡出的小姐也未必能有她那样的容貌和性格。”
这说的是迎春。尤氏点点头,道,“这倒是的。我瞧着你们太太如今是真心的疼爱她,日后要嫁人必定也有一副厚厚的妆奁了。”
一时想起惜春,笑道,“如今我们家姑娘倒多承你太太和二姑娘照应着 ,听说过的很好。我过去了几回,瞧着她也是真心欢喜的样子,倒比先前活泼了好些。和我说起话来,也不似先前那么冷淡淡的了。到底是跟着你们教养的格外好些。”
凤姐忙笑道,“这话传出去了没得教老太太和二太太生气。我只当没听见罢了。”
尤氏笑道,“如今外头谁不笑话他们二房的家教。只不过碍着贵人的体面,不敢明着议论罢了。薛家为何急着搬出去,可不是要早早撇干净了的意思么。”
提到薛家,凤姐也微微笑了笑,道,“我那薛家表哥也不是省事的,比宝玉倒是更坏了些。 可惜薛大妹妹那模样性子都是顶好的。”
尤氏撇嘴道,“那又如何。谁不知道她那哥哥是个什么人物,差不多的人家谁肯娶回去生事。说是有钱,如今谁不知道他家那些买卖一日不如一日起来,薛大傻子又成日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混,便是家有金山也架不住坐吃山空的。
前儿我还听说竟要和忠顺府的长史官竞买田庄,亏得那主家是有眼色的,直接把庄子卖给了长史官那边,才不致闹出事来。纵使这样,听说薛大傻子很是不满,在外头说了许多不知高低的话,连你大哥哥听说了,都觉得十分不妥,劝了他几句,见他不听,只得撒手走开了。忠顺府里头的人岂是好惹的,那薛大傻子得罪了他家,日后还不知怎么样。”
凤姐也早知此事,只笑道,“横竖不与咱们相干就是。何必操这闲心。”
说话间小琴回来,后面跟了个婆子,捧着贺礼。凤姐便笑道,“我和嫂子正说话呢,你给红姨娘送过去罢,就说我怕扰了她清净,就不过去了。教她安心养胎,等欢喜了我自然还有厚礼的。”
小琴答应着去了。尤氏道,“你倒乖觉。”凤姐笑道,“若是嫂子有了喜讯,我必定亲自到屋里瞧得。”
说的尤氏有些红了脸,道,“越发没个正经话了。你若是有了喜讯,我也必定亲自过去瞧你,还给你备一份大礼。”
凤姐也不觉脸上红了一红,方欲说话,却听见外头一片声的喊了起来。
尤氏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便命银蝶出去瞧瞧 。片刻银蝶回来,道,“奶奶,焦大又喝醉了,在外头乱骂呢。”
尤氏便皱皱眉,道,“上回塞了他一嘴的马粪,难道还没长记性。他又乱骂什么?”
银蝶道,“奴婢不敢说。”
尤氏便知必定无甚好话,也不接着问了。
凤姐也只做不在意,笑道,“早教你远远地把他打发出去就罢了,偏要留在跟前惹气。既是有些功劳的,何不送到庄子上好生将养着,也算咱们知恩图报了。还要留在府里当差劳碌,教外人看着也不像。何况他那岁数,能干些甚么事,不过添乱罢了。咱们家如今的光景,别说一个这样的人,便是十个也是养得起的。”
尤氏叹道 ,“ 你说的倒是容易。你又不是没听说过那个奴才的脾气,稍不顺心就吃的烂醉,连你大哥哥都敢骂的。去了庄子上岂不是更无法无天起来了。”
凤姐笑道,“横竖眼不见心不烦,何必管他在外头如何。那些庄子上的庄头都是各自为王的,谁会买他的帐。到时候自然不必咱们操心这些事的。”
尤氏想了想有理,道,“倒宁可这样了。待你大哥哥回来我和他商议商议便是。”
两人便又说了些闲话。用了晌午饭, 凤姐便起身告辞。回去路上便问小琴,“今儿那焦大在外头骂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高考第一天。
十年寒窗苦,只为一刻甜!都要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