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道,“可不是么,老爷这回也动了大气了,逼着我给他细细访查带着贾瑞去妓馆那人,说要找出来痛打一顿。可是妓馆里的人都说不认得,那贾瑞也说是初始一面的,只知道个名儿,想来那名儿也不是真的,如今大海里捞针去只怕也难,只等过几日老爷气消了也就罢了。”
凤姐笑着,心想你们要能找到才怪。上一世吃了张华一事的亏,这一回早就嘱咐了旺儿,务必不能露出和贾府一丝一毫的关系,也不许叫人知道他是贾府中人。
旺儿倒也机灵,只说自己在外头做买卖的,贾瑞仗着贾府的势力欺负自己,结了些私人仇怨,如此这般请了个小戏子做成此事。
那小戏子原本也是戏班子里头的台柱,可惜嗓子一倒,便被弃如敝履,正打算离京回乡的功夫,旺儿找上门来说了这事,岂有放着银子路过的道理,立刻便应承了。
说来这唱戏的人,做起戏来果然也是天衣无缝的,贾瑞那头畜生真就上了套。事情一毕,那小戏子便带着旺儿给的大笔银子侵早出了城门,恰似飞鸟投林,哪里找去。
旺儿早就向凤姐细细禀明了来龙去脉,因为这里头安排的环环相扣一丝不错,连平儿都是知道这一节的,待旺儿走了两个人笑得自是乐不可支。故此如今再听贾琏说此事,这主仆俩倒都稳得住。
凤姐想了一想,道,“太爷这么一走,家学里不就没有先生了么?”
贾琏道,“可不是么。老爷身边那些个清客们平日里夸夸其谈的,真到有用项的时候都不中用的,况且又有贾瑞这事在前,也不敢随便请人回来司塾的。今儿老爷还和我说了,叫我也在外头留心着,若是有德才兼备的人物,须得快快请了回来司塾呢。”
凤姐笑道,“何必如此费心。现放着合适的人不去求告,倒偏要捡着远道走。”
贾琏看她一眼,笑道,“你这话倒说得巧。你倒说说我该去问谁?”
凤姐道,“扬州林姑父是探花出身,又为官多年,认得的大儒只怕比我们听过的还多呢。如今只消请咱们老爷写封书信送过去,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贾琏挑眉看她几眼,笑道,“怪道都说你能干,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节呢。罢了,明日就去和老爷说了这事,省的拖着烦心。”
凤姐心下暗喜,面上笑道,“我也不过是白说说。二爷不怪我多嘴就是疼我了。”
贾琏捏着她的手,笑道,“你如今一心是为我好的,我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么。你方才提起林姑父,我倒是想起来,今日在外头遇见锦乡伯的公子韩奇,我和他素日倒也亲厚,就说了几句话,听他的意思,咱们家林姑父或许快要回京了。”
凤姐吃惊道,“可当真么?”
贾琏道,“他也是听他父亲和人议论的,也不知当真不当真的,随口那么一说罢了。你如今和林妹妹走的近,若是真有动静,只怕你也该知道的。”
凤姐笑道,“林妹妹院子里那两位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怕是我和你捆在一处那心机也不够使呢,我还是安分些罢。”
贾琏也笑了,道,“你说的也是。前儿我还恍惚听见有人说林妹妹那院子里的丫头小厮们个个都是好的,更别提两个嬷嬷了。”
凤姐笑道,“那起子小人嘴里有什么避讳的,给他们施以恩惠的就是好人。可见林妹妹如今有两个嬷嬷教导着,已经懂事很多了。”贾琏道,:可不是呢,听说林妹妹还时常给咱们太太送出点东西,如今咱们太太提起林妹妹那也是好上好呢。”
说到这里,小两口心照不宣,不由都是一笑,外头平儿领着丰儿小月送进来热水,凤姐亲自服侍贾琏盥洗,夫妻俩相挽就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