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淡淡灯光下,沙南王单手负于身后,一袭锦袍,正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
她连忙施礼:“奴婢不知沙南王在此,有打扰之处,还请恕罪。”
“……你在看什么?”
“啊?什么?”她反问。
“刚刚你抬着头,神情专注,是在看什么?”他指了指上面,“难道是这些灯笼?”
她只能回答:“奴婢,奴婢是觉得这些灯笼很漂亮。”
“漂亮?”沙南王也往上看了一眼,随即笑问,“你是什么时候入府的?”
“刚,刚来没多久。”有什么问题么?
“难怪。”沙南王一脸恍然大悟,“第一次见到大户人家宴请宾客的灯笼吧?以后待久了自然就会习惯。小丫头啊小丫头,还是缺少点见识。”
浅也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沙南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渐渐柔了下来。浅也听他道:“……灯笼啊……倒是让我记起,那年上元节,跟碧央初遇的情形……她红衣如火,人面桃花,手上拿着一盏宫灯,站在桥上,那模样,要多娇俏就有多娇俏。”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叹:“现在不行了,老了,我们都老了。”
浅也看了一眼沙南王。外表看上去这男人也只有三十出头,应是最得意的年纪,他却说自己老了?她想,也许古代男人普遍活不久,所以三十就算中年了。不过比起宴会上那个云里雾里让人看不分明的沙南王,她却觉得,现在这个一脸温和说着自己与王妃初遇的男人,更加真实。
时间悄悄流逝,灯影昏黄,荡漾摇曳,两人一动不动安静站着,谁也没有先走一步。
沙南王眯眼打量了一下头顶一排大红灯笼,突然道:“下次有机会,带你看看走马灯,那才是真正的漂亮有趣。”
浅也自然不会把这高高在上的人的话当真,随即敷衍道:“多谢王爷。”
沙南王点头,又问:“都说周府的千鲤池是一景,里面养着上千种鱼类,你可知道怎么走?”
浅也给他指了方向。
沙南王望一眼那方向,转头吩咐浅也:“小丫头,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浅也颔首。
目送沙南王走远,浅也心想这男人还真是个夜猫子,半夜三更不睡觉,特地跑去看什么鲤鱼。千鲤池那儿可没有照明的灯笼,黑灯瞎火的,他也不怕遇见鬼。
她耸耸肩,转身正欲离开,脚下突然一磕碜,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块宝蓝色的镂空玉佩。
虽然拾金就昧一向是现代人的特点,但这蓝色的玉佩上清清楚楚写着“碧央赠”三个字,而她又该死的猜到碧央很可能就是沙南王妃。想了想,她终是捡起玉佩,追沙南王去了。
一路疾奔,四周的灯光也越来越暗,到了最后就是一片漆黑。她看到前方沙南王的身影停在了那里,刚想出声,便听沙南王淡淡道:“哪里不好选,偏偏选个千鲤池。又黑又冷的,若不是碰到一个小丫头,我现在还在迷路。”
咦咦咦——
沙南王在跟谁说话?
浅也心里纳闷,下一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答道:“王爷倒打一耙的习惯十年如一日,真是让人倍感亲切。”
沙南王听后哈哈大笑:“总喜欢把人噎地说不出话来,你这性子可也是一点没变啊……”顿了顿,良久,才叹息般唤他的名字,“阿轮。”
对,这个人是苏轮。
可苏轮竟然跟沙南王是旧识?两人还约下地点偷偷见面?
浅也觉得手上的玉佩有点烫手了:真是倒霉,还什么玉佩,现在好了,一不小心,她又被牵扯到了一个秘密里。
只听沙南王道:“白天第一次看见你,我很惊讶。昔日京都第一贵少,竟被卖到周府为奴为仆,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可更让我难以相信的,却是后来,你出手帮周府千金。”
说到这里,沙南王冷哼一声:“你一向冷漠。当年在京都,各府的宴会上,多少也发生过女孩被父母逼婚,坎坷一生的唏嘘事。也有几个胆大的,曾想借你一臂之力,可你却冷眼旁观,望着她们被推入火坑。”
“我起先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帮周岸芷,可当我见到她的模样时,一下子就明白了。”
沙南王看向阴影里的少年:“苏家阿轮也许不解风情,却自小就喜欢端庄的人。以前在京都,众千金钟情于你,讨好于你,可我却发现,众女之中,唯有那几位端庄大方的小姐能得到你的青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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