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谈事喜欢直来直去的,兄弟你别见怪!”
洪刚摇着头,连连摆手。
吴娜又说道:“安民,洪刚是真心想跟你们金盛家纺厂合作,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干过不靠谱的事儿。”
这话说的洪刚一脸感动,他看得出来,吴娜是真心在帮他忙,向金安民往死了吹枕头风。
金安民面有难色地对吴娜说道:“这……你也知道,金盛家纺厂虽然是我爸留给我们哥三儿的,但一直都是大哥在作主拿主意。像改换棉纱供应商这种大事,关系着整个家纺厂的兴盛存亡,如果没有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这事在我大哥那头根本就过不了!”
他这个说得的确是实话,这个道理连陆远都懂,通常情况下,如果不是供货商出了问题,没有一家厂子是愿意改换供货商的。无论是棉纱的产量,还是棉纱的质量,都关系着一家棉纺厂的生死存亡。所以贸然改换供货商,是隐藏着极大风险的。纺织生产行业,就有用生不如用熟的规矩。
吴娜是铁了心要帮洪刚,继续吹枕头风道:“那你就给他出个主意呗,该怎么样你们家纺厂才会改用他们厂的棉纱?”
金安民考虑了一下,随后对洪刚说道:“如果你们杭三棉,能以低于市价20%的价格,每年供应我们家纺厂20吨40支棉纱的量,我有把握说服我大哥,把供货商换成你们!”
他说的40支棉纱,是纺纱行业评定纱线粗细的物理指标,一般有21支纱、31支纱、40支纱、50支纱、60支纱,棉纱的支数越高,织出来的布密度越紧密,质地越柔软、坚实。
“每年20吨40支棉纱,要低于市价20%?”
洪刚吃惊的不是每年20吨的供货量,因为杭三棉厂负责供纱的国营纺织厂里,需求量都比他要大,他吃惊的是金安民要求的价格,竟然要低于市价20%。
这个价格别说他了,恐怕连他们二科的科长郑一鸣都做不了主。
当日在会上,郑一鸣也再三强调,二科开拓新市场,降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降价,尤其是低于市场价,这更不可能!如果要靠降价来挖掘新市场,还不如让给销售一科继续做。销售一科的人正眼巴巴地盯着二科出洋相呢。
金安民提这个要求,无异于变相地拒绝了他。
看来金盛家纺厂这笔供纱单子,是做不成了。
洪刚微微垂下面颊,一言不发,沉默了下来,似在思虑。
这时,吴娜和金安民两口子也非常默契地屏息凝气,不再多言一语。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后,洪刚突然起身,说道:“金总,你和娜娜稍坐,我去个洗手间。”
金安民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一扬,他知道上厕所是假,估计是到外头打电话,向领导请示去了。
陆远见洪刚出了包间,也赶紧起来,对金安民两口子说道:“洗手间地滑,我去看着点洪哥。”
说完,他便追出了包间。
……
饭店吧台前。
洪刚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找出了郑一鸣家的座机号码,准备给郑一鸣打电话,汇报请示一下。
陆远虽然没手机,但认得洪刚手里这款诺基亚8250,去年才上市的,要两千多块。凭自己一个月八百的试用工资,要不吃不喝攒上三个月,才能买得起。
洪刚还是有钱人啊。
不过洪刚好像没有用手机打过去的意思,找出郑一鸣家里的号码后,他跟饭店前台借了座机,准备拨号过去。
抠啊。
陆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上去对洪刚说道:“洪哥,你发现没,刚才金总和他老婆一唱一和的……”
洪刚本来还想问你怎么也出来了,但听陆远这么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始他的确是被吴娜给感动了,都不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仗义帮忙,拼命吹枕头风。后来他们夫妻一唱一和的,他才看出端倪来, 敢情儿这两口子是套路自己啊。
陆远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不过他嘴上还是说道:“管他们是不是一唱一和,现在要紧的是拿下这笔单子,给咱们二科一个开门红。一年20吨40支棉纱的量,放到一科那边都算大单子了。”
“可他要求低于市价20%啊,这能行?”陆远问道。
洪刚瞪了他一眼,柜台上的座机努了努嘴,说道:“没看我在跟郑科长请示呢吗?”
“洪哥,我觉得先不忙着请示汇报。”
陆远把洪刚拿在手里的听筒放回了原位,笑着说道:“刚才金总这话里透着毛病,我觉得这20吨40支棉纱,咱们不用降价,他兴许也会买。”
“你是痴人说梦呢吧?”洪刚觉得陆远此时此刻这张脸特别欠揍,老子都急得火上房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在这儿逗闷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