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脱衣服躺下时发出的各种响动会吵到她,但是又不至于吵醒她,所以她会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边缘状态。在这种时候,她就会开始展现自己那一流的胡言乱语说梦话的能力。
千万别在今晚说梦话啊...谢候心里嘀咕。
雪薇喜欢说梦话,除了梦话,她还会磨牙。刚好,今晚的谢候得到了双重礼包。当雪薇咬牙的时候,从她的脸边传来的动静能把雪薇逼到在床的一角扭曲成常人难以企及的姿势睡觉。
但今晚,雪薇的磨牙声格外刺耳。
“亲爱的,你可以不要磨牙吗?”如果能吵醒她最好了。
谢候不担心雪薇休息不好,反正她明天可以睡懒觉,而他必须保持正当的休息。
雪薇:“如果你跟我一样在看这部电影的话,你也会磨牙的。”
她居然回复了!
“什么电影?”谢候希望那不是梦话。
雪薇:“麦当劳...”
很遗憾,那就是梦话。
就谢候的了解来看,这可不像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但是和一个说梦话的人聊天的时候,你的存在对于说梦话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所以最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麦当劳?”
雪薇:“嗯嗯,好吃极了!”
谢候从没见她吃过那些垃圾食品。
然后,她感觉良好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梦中沉沉睡去,谢候和她这段不清不楚的对话也就此打住。但是呢,说梦话一般都是没头没尾的,所以如果是那种有强迫症的人,一定要让对话拥有完完整整的结构,或者需要从一段对话里得到什么结果,那有很大概率会失望。有时候这些对试话结束得非常突兀,有时候这些对话相互脱节,有时候你得很无聊地等好一会儿才能得到回复,有时候你已经放弃等待打算入睡了,结果她然冒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比如今晚的雪薇。
雪薇:“你是医生吗?”
谢候没有一点点防备,它(梦话)就这样出现。
谢候的回答:“是的,我是医生啊,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显然不是医生,但是他很早之前就意识到,在这种对话中,一定要顺着她。
谢候隐隐感觉他今晚怕是睡不好觉了。
漫长的等待,等到他犯困。
雪薇:“我想要得到一个煮碎的西蓝花般的拥抱。”
“煮碎的西蓝花?”
雪薇:“是的,就像煮碎的西蓝花一样。”
谢候猛然想起今天的晚餐。他的晚餐本该是西蓝花,结果雪薇一不小心就过头了,把西蓝花煮得稀烂,只剩西蓝花表面的纤维还互相连着,内部基本都已经熬成汁了。所以,要说西蓝花很温暖,倒也没什么问题。
接着,雪薇突然话风一变,用颤抖的声音说:“谁在那!?”
听起来像是那种单调颤抖的声音,就像恐怖电影里小孩子颤颤巍巍地说话那样。
然后她真的吓到了谢候。
谢候起床张望。
“有个人在那!”雪薇尖叫。
“哪?”
谢候意识到那是她的梦话,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听见那么清楚的话,在漆黑的房间里忍不住四处查看。
“他来了!!”
房间里除了谢候和雪薇,就只有被妈妈的梦话吵醒的琪雅。
女儿的苦声最终将雪薇从深沉的梦中唤醒,她揉揉眼睛,竟然还能问谢候:“明天要比赛,你早点睡啊。”
谢候无奈地点头,好像是他不想早点睡一样。
他躺了下去,雪薇起身抱着琪雅出了房间哄了半天。
谢候闭上眼睛。
此时,距离他平时的睡觉时间点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的情绪还处于和雪薇的对话,以及方才的惊吓中。
一时半会儿,他难以找到最佳的入睡方式。
等到雪薇再次把琪雅哄睡,回到床上时,她亲了谢候一口,告诉他早点睡,然后躲进了被子里,不出两分钟——磨牙声出现了。
谢候就像《恐怖游轮》的女主角一样进入了痛苦的轮回,直到天亮前两个小时,极致的疲惫让他战胜了噪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