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时时刻刻面对各种诱惑和压力,如果不能像青松那样坚守高洁,那么就可能堕落腐化;如果不能够像青松那样不惧压力,笔直挺立,也会和光同尘,成为尸位素餐的庸官。
杨承东看完文件,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签下名字,抬头看到包飞扬正认真地看着墙上的字画,不由微微点头。
“怎么,飞扬同志也懂字画?”杨承东放下文件,伸手端起茶杯,然后站起来走向旁边的沙。
包飞扬笑了笑,连忙走过去拿起水壶,往杨承东的茶杯里续了点水,然后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哪懂这个,就是觉得这幅画不错,意境高远,特别是那株青松,昂扬挺拔,很有气势,应该是名家作品吧?”
“哈哈,飞扬啊,你还真没有说错——”杨承东笑着眨了眨眼睛:“看来你确实不懂字画,这幅画啊,根本不是什么名家作品,就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的信手涂鸦,不登大雅之堂。”
包飞扬和杨承东的接触也不多,印象中杨承东喜欢板着脸,难得像这样笑得开心。包飞扬笑了笑道:“业余爱好者也能出大作,有些名家的作品反而不知所谓,那才真是涂鸦,沾了名气就成为名作了。”
“呵呵,飞扬啊,你这可真是焚琴煮鹤、有辱斯文。”杨承东伸手往包飞扬身上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近不少。
杨承东低头抿了口茶水,渐渐敛去脸上的笑容,表情认真地说道:“飞扬啊,你要是喜欢这幅画,我送给你,也将画上这几句诗送给你: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包飞扬看了看杨承东:“谢谢县长,我确实挺喜欢这幅画,还有那几句诗。”
“好!”杨承东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身子后仰靠到沙背上:“飞扬啊,刚从周书记那边回来?市委的决定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包飞扬也连忙坐直身体,言简意赅地说道:“是的。”
杨承东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包飞扬抬头看了杨承东一眼,心里在琢磨杨承东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知道自己在哪个方面的想法。
“县长,我一切听组织的安排。我来望海,就是想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成绩,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多想,也不想多掺合。”包飞扬说道。
杨承东目光一闪,似乎听懂了包飞扬话里的意思,他突然微微一笑:“飞扬啊,我再送你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杨承东在县里素来有“冷面县长”的称号,恰好县委书记周知凯也有一个称号,叫作“笑面虎”,两者相映成趣。
根据地域回避原则,杨承东和周知凯一样都不是望海本地人,杨承东来的时间稍长,先后担任过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和县长,根基要比周知凯更深,但是望海县的本土势力特别强大,又比较排外,所以在望海的这几年,杨承东虽然逐步掌握了县政府的权力,但总是很难找到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除了本地人抱团排外,县委书记周知凯的掣肘也是杨承东面临的一大麻烦,本地官员留下来的空间本就不大,两个人还要相互争抢。
杨承东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飞扬同志,说说吧,方夏陶瓷这个项目放在望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实事求是地讲,望海的条件确实不合适,要想让这个项目挥应有的作用,县里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包飞扬有些意外地看了杨承东一眼,他原以为杨承东也要拉拢自己,然后想通过某种办法从自己这里拿到项目的主导权,同时也是和周知凯争夺项目的主导权。没想到杨承东并没有提及这方面的话题,直接问起项目本身。
仔细想想,才知道杨承东这样做才是最高明的做法,县政府本来就负责经济工作,抓项目天经地义,为了避免县委插手,只要将工作分派执行到位,县委也就没有了干预的理由。
所以周知凯想要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将权力集中起来;杨承东却要反其道而行,让下面将事情做掉,但是这样做并不一定能够阻止周知凯成立领导小组,最后还是要通过常委会。
包飞扬很快想通这个道理,从他心里来说,更加偏向县长杨承东,毕竟经济建设应该由政府负责,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多头领导和上级到处插手。不过这件事最终还是要看常委会上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