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2

“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只是他的脸色却似乎更加倦怠了。

    南词进去之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上身往后一靠，双腿微微分开。

    坐在大理石办公桌后的南冽喜怒难辨地瞥他一眼，并未多言。

    南染和南乔也进了房间。

    南赋最后转回身，跟着她们一起坐下。

    “你们要说什么？谁先说？”南冽沉声道。

    南词似乎对自己即将说的事情有着十足把握，双手抱胸，“我是哥哥，就让妹妹们先说吧。”

    听到他的话，南冽还没说什么，南乔又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

    她与平时大为迥异的神态在这一刻蓦然让南词直觉毛骨悚然，没来由地心脏急促地跳动起来，他坐直了身体。

    书房内一时鸦雀无声，寂静无比。

    但气氛却并不因这沉默而显得放松或者悠闲，反而越发的压抑起来，并且随着安静的时间越来越长，空气里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弦，越来越紧绷，越来越紧绷，仿佛在下一瞬就要崩断。

    南染还没有敏感到这个地步，她完全不在状态，只是身体歪向一旁的南乔，小小声地用气音叫了一句：“乔乔……”

    大概是觉得气氛整得差不多了，南乔嗤笑一声，打开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才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南冽，神色端凝，不疾不徐地道：“染染说，大哥查不到是谁给我们下的药对不对？”

    从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脸上表情，都与以往大不相同。

    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发现这一点。

    南赋只觉得心头沉重，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还有隐隐的莫名伤感。

    “你什么意思？”南冽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这双眼睛里透出来的神采，也已经再不复以往的天真无邪。她的气质早就变了，行事风格处处透着诡异，但他已经将改变后的她的血样和带有毛囊的头发送去与以往的她做过dna对比，结论是——南乔就是南乔，不是别人整容冒充的她。

    以往的她，无论他们从别的方面看出了多少变化。但至少南乔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的举动、语言表情，都还与原来的南乔差不多。

    可是今天……她终于不再遮掩了，在他们面前露出了真正的情绪，真实的表情。

    她想做什么？

    南乔居然还笑了一下，“不用这么严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大哥，如果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我是不是就该无条件接受？”

    南染一惊。

    南词的心头一跳。

    “说正题。”

    南乔一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道：“大哥，我知道是谁给我们下的药。你或许还不清楚，那药下在蛋糕里，当时我们有三个人吃的。还有一个学校里认识的学姐，那晚在宴会上刚好遇到她，她叫江灵书。”

    她的声音天生的音色绵软柔细，故意压低的时候有一种似乎在楚楚可怜地诉说自己如怨如慕的少女心情的感觉。但此时她的话带来的效果却让在场的人都是赫然一惊——

    其中南词更是心如鼓擂。看到南乔从容不迫的样子，自信淡定的眼神，他感觉越来越不妙了，却在努力安慰自己，没事，不可能有事，镇定下来。最坏的结果他都已经想过，他自信做得干净，大哥不就没查出来？南乔一个没有任何办法的小丫头，能掌握什么百分百的切实证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姓江？”

    “没错，就是大哥想的那样，跟那晚宴会主人柳家走得很近的江家。人家的宝贝女儿无缘无故被下了那种下三滥的药，如果江家查到是谁做的，一定会对对方追究到底的吧。”南乔直白地道。

    “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南冽神情很是不耐烦。没想到自以为会掌控在手中的一生的人会突然脱离掌控，还敢用这种态度来跟他讲话。他原就不怎么样的心情越来越差。

    “因为下药的人就在我们家啊。”

    南冽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如有实质。

    南乔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甚至还笑了一下，顺手按下手里的手机键盘。

    嘈杂过后，一阵声音传出，在安静的书房里一字一句都显得格外清晰。

    【……我是去看好了房间又安排了一些必须的东西的。那丫头南赋很喜欢，如果我不安排好了，南赋肯定会因为她跟我翻脸。而且大哥那里也是个问题！如果他知道了我对南乔下药，我一定会倒霉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总之大哥和南赋都很难搞，我小心一点是没错的。但谁知道就耽误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就不见……】

    几句话，仅仅几句话而已。

    南词是唱歌的，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基本听过的人就不会忘记，更不要说极为熟悉他的南家人，他们更加不可能认错。

    南乔的手机里声音还没放完，在场几人已经勃然变色。

    怎么会？！南词脸色惨白，眼神里满满的无法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是谁录下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南乔的手中？！不可能的事情！

    南冽如刀般森寒的目光定死在南词身上。他找来找去找不到的人，居然是他，他的亲弟弟？！他居然敢！好好好，真是好得很！

    南赋先是错愕，而后就是深深的失落与哀伤。

    手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却是换了一个人。

    【不是说那个南乔是南家老二先喜欢上的……又见那小丫头更喜欢南老二，他没啥希望了，所以才想着要先……吃到嘴……】

    南乔按下了暂停键，冷冷地道：“我的确是你们收养的，但不是货物！更不是玩物！”她顿了一下，明明绵软轻柔的声音这时却透着几分冷冽，“如果我把这段音频交给江家或者警察局，你们说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