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法穿透的白雾

慕与方淮二人。

    “这婚礼左右不能停下，不然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必将因失信于天下豪杰而尽数毁掉。”方淮这样说着，“也不必叫人再去寻，这一批李府的人，虽然已经听从于你，却不代表他们不听从于别人。”

    “那……”

    方淮起身，“杜月失踪，由我来寻找，你只需专心筹备婚礼。”

    “可是……”

    “她的失踪虽然有疑点，但绝不是偶然，定是有人想推你下台而设下的圈套。虽然我现在并不能猜测出来他们是如何行事，左右他们是故意要你为难的。”

    “若是你因杜月失踪而取消婚礼，是你失信于天下豪杰，若是你未取消婚礼，到时候没有新娘，你亦是失信于天下豪杰。”

    “失信于天下豪杰，李府会垮，你也再做不了这个府主的位置。所以只需要找李府的仇家，和李府之中想要做府主的弟子。你已来了李府这些日子，想必也有个估量了，待会儿可将符合这些条件的名单写给我，我自去勘察。”

    李慕仿佛还没反应过来，他怔然许久，“那我……”

    “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专心筹备婚礼。坐镇李府，叫天下人也知道知道，你李慕的胆色与魄力。”方淮笑了笑，“你的人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定是因为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乱寻，在雁回山住了这些年，你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可是不应该啊。”

    “我是……我……”李慕低下头，“我很担心杜月。”

    他猛地抬起头，“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方淮背过身去，在李慕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丝冷笑，却是分毫不显，他负手走了两步，“他们抓杜月，不过是为了陷你于不义，本就不是为了与杜月的私仇，也不是拿杜月威胁你，所以他们应该是不会伤害杜月的，并且杜月虽然平日里傻了些，关键时刻也是极机灵的，我相信她可以保全自己。而你如今是一府之主，你若离了这府，谁还会悉心为你做事？就比如方才那位为我二位开门的守卫，只因你心神不宁，就妄自替你定下结论，导致这江阴李府成了一个狗仗人势之地。”他转过身来，声音冷冽，“你既然早有野心，就不该这么婆婆妈妈！”

    李慕听到这句话立即睁大眼睛，极其不敢置信地问出：“你、你都知道？”

    方淮俯首，嗤了一声：“我为什么不知道？”

    “我……”李慕想找些词汇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搜肠刮肚老半天，终究还是沉默。

    “我从来没对你寄寓过什么厚望，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方淮突然笑了，“想不到我有一天居然能把埋在心里许久的话也说出来。”

    他拍了拍李慕的肩，“你母亲的仇，你舅舅的恨，等此间事了，我任你报，只是如今，我还不可以，你也不可以。我有我的责任，你也有你的责任。”

    “这些责任，是我们必须承担起来的。”

    方淮说着，已经走出了正厅。

    他没有回头，自然没有看清从他离开以后就瘫倒在正厅里的李慕，没有看到李慕紧握的拳头，也没有看见李慕眼中滚烫的泪水。

    他只是一路走到客房，走到了莫非鹤所在的地方。

    莫非鹤此刻坐在桌边，已经摸出了第二个苹果塞进嘴里。

    喀嚓喀嚓——他吃苹果的样子充满了愤恨感，似乎与那个苹果有极深的愁怨一般。

    方淮也是哭笑不得，走到他身边，方淮道：“你把苹果吃了，又如何扮成我夫人？”

    莫非鹤填了一嘴苹果，含混不清地说：“爷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捉弄我！”

    方淮故作疑问：“哦？”

    “什么狗屁夫人！你就是为了唬我叫我扮女人出丑！明明我们也可以扮兄弟扮朋友，明明我可以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的！”

    方淮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他笑着笑着，早前就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气恼地大喊，“阿淮，你真是个大混蛋！”

    他眼前似乎突然涂上了一层厚重的白雾，他以为穿过那白雾就可以触摸到那人影了。

    只是，白雾却是怎样也穿不透的。

    而终于，那人影渐渐远去，扇子落地发出不小的声响，那人影始终没有回头。

    衣服上的裂痕可以用针线缝补，那心上的呢？

    方淮叹了一声。

    他朝前面伸出手，却只抓到一团空。

    莫非鹤在他耳边喊着，“淮淮，你怎么了？难道是被我说透真相，心虚愧疚到傻了吗？”

    方淮回过神来，冲着莫非鹤大笑三声。

    他道：“非鹤，你可真蠢呐！”

    仿佛他仍旧十分开心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