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思清采访完毕之后,余豆腐又转向钟扬那边:“当你收到这部戏的邀请之时,你当时在心里面的想法都是什么样的?”
“没有什么邀请的事。”钟扬笑了一下,“剧本出来之后尧导给我看过,当时还只是个草稿,他想听听我的意见,那时我就知道我要出演主角。”
“对于角色你有什么想法?”
“过去没挑战过这个类型,所以一直都觉得有意思。”
“哦……!”余豆腐眨眨眼,“听说,拍这部电影时,太空那一部分,你是真的失重……”
“对。”钟扬点了点头,“我们租了一架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过去训练宇航员时曾使用的零重力飞机,那架飞机为不少电影都提供过帮助——就是在机舱里固定好摄影机,飞机飞到天上,然后自由落下,此刻人就是失重的状态,抓紧时间完成所需镜头。”
“我得到的消息是说,这样身体非常难受,人会一直吐个不停,你当时也都遭遇过,是这样吗?”
“嗯。”
“据说,当时飞了好几百次,因为尧导总是ng?”
“嗯,对。”
这些消息,都是陈正直发过的稿子里面有的事。为了突出这部戏的制作精良,陈正直将这件事情大书特书了一番。
余豆腐又问道:“那么,那时有没有想,真的受不了了,完全不想继续拍了……恨导演一直折磨你?”
“没有。”钟扬看了眼谢思清,然后对余豆腐说道,“我只想要演到最好。”
“为什么呢?”
“因为……他对我有期望。”
“……?”
“导演对我有着期望。我要完成他希望的。”
顿了一顿,钟扬又道:“当然,同样由于我自己也对自己有一些要求。”
“我明白了……”余豆腐又说道,“所以,不想辜负导演,这个起了作用。”
“嗯。”钟扬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只要想到他的期望,我就会有很大力量。”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与尧舜禹导演合作的过程,对么?”
“是很喜欢。”钟扬又点点头,“我很珍惜,而且是越来越珍惜。我想……尧导一年最多拍摄一部电影,按照他对戏的要求,绝没可能更短时间就弄出来……还有有时我也在忙,他就需要等我处理完毕——毕竟我也会有其他工作,那样准备时间就要更久,平均下来三年两部?并且,他也不会觉得每一部戏我都适合担任主演,一定有些时候需要另外寻找演员。乐观估计,每个六年,四部戏中,我能参与其中两到三部?算2.5好了。有时想想,我还有多少年可以做主演的日子呢?20年?15年?总不可能30年后已经60岁的我还常常担纲主演吧。那么,也许,这一辈子,能够做他主演为他扛起票房的戏,也就只有七八部而已,所以,每次机会我都挺珍惜的。话说回来,我已经用掉两次了。”
“钟扬……”谢思清定定地看着他。
这些事情,谢思清并没有想过。
他也不知道钟扬是这样想的。
谢思清觉得自己有一点想要去抱紧对面那个人。
可是不行。
他能做的只有这样看着对方。
余豆腐觉得气氛有一点怪异,于是极力地往回扭:“这是因为,就像之前我听说的,你们两个彼此之间很有默契,是么?都把对方视为自己在电影上的知己来着,所以特别希望能够拥有更多合租机会。”
“……嗯。”钟扬随口应了一声。
……
之后又有一些对顾菲的问题。
一个小时之后,也就都散伙了。
主持人表示稿子发表前会给发给陈正直,陈正直表示都没有问题之后才刊登。
“……”谢思清觉得,他和钟扬,会再挨骂。
回去的路上,钟扬对谢思清说:“对了,我父母说……”
“怎么?”
“因为电影公映,十一期间都没回家,叫我这个周末过去。”
“哦,好啊,你过去吧。”
“不是这个意思。”钟扬知道谢思清以为自己只是知会他一声,“我是在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嗯?”
“和我一起回家。”
“……”
谢思清之前在医院见过,但那次更像是一种偶遇。
那边,钟扬又道,“如果没准备好那就再等等看。”
“不用。”谢思清摇摇头,“没有什么准不准备之类的事,这个周末你就带我一起过去吧。”
“行,”钟扬看了一眼谢思清,“那就这样定了。”
不过,说不紧张,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那个,”一回到家,谢思清就开始不住地问,“送你爸妈什么东西会比较好?”
事实上,刚才还在车里之时,他就使用手机查询了很多初次拜访男女朋友家长时的各种指南和注意事项。
那边钟扬答了一句:“我都准备好了。”
“啊?”
“你不用操心了。”
“……”谢思清问,“你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钟扬不说话了。
谢思清现在已经非常了解他:“很久之前?”
“……嗯。”
“多久?”
“……”
“我们刚在一起那时?”
钟扬不耐烦了:“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谢思清笑了。
还真像是钟扬会做的事。
那边钟扬又开口道:“我想……你会比较希望等到成功之后再和我回家去。”
“……嗯。”
这是真的。
他不想要让人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身边这个人。
“那么,”谢思清又问道,“你准备了什么给你父亲?”
“全部一整套的。”
“嗯,很好。”自己也没收集完整。
钟扬父亲是电影学院的教授,应该会对这一类书籍比较感兴趣吧。
想了想后,谢思清又问道:“给你母亲的呢?”
“红酒。”
“哦?”
“1982年的拉菲和1982年拉图。拉菲要柔一些,拉图比较地烈。”
“嗯。”谢思清也知道。上一辈子他的酒量非常地好,各种名酒也算尝了不少,这一辈子却是再也不能沾了。
“她就喜欢这些东西,请客时就拿酒出来。其实我怀疑她根本就品尝不出来,只是比较爱好显摆时的感觉而已。”
钟扬怀疑,除了家庭之外,自己的妈只喜欢钱。
“喂,”谢思清说,“你这样讲自己的妈不太好吧……”
“实话而已。”
“可是,”谢思清问,“我什么东西都不买吗?”
钟扬想了一下:“我那个爸还爱水果,到时你再买些就好。”
“嗯。”
……
到了周六,谢思清穿了他最好的西装。
钟扬一看见就给扒了下来,然后重新为他挑选了一身。
“怎么了么?”谢思清问。
“去见父母穿成这样?让人觉得压力好大。正式点的休闲就好。”
“……哦。”谢思清将衬衣扣好。
“你可真是……”
谢思清小声道:“我没有见过人父亲,不是很知道怎么穿。”
钟扬低头看着谢思清,把他搂了过来,给了他一个很长的吻。
末了,才说:“你真的不需要紧张的。”
“……嗯。”谢思清回答说,“再不会了。”
然后,就像自打耳光一样,没过多久,在钟扬父母家附近的水果超市里,谢思清站在收银台旁边,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我没带钱。”
居然紧张到忘记带钱包……
而且,还自己过来买东西……
钟扬太显眼了,所以自己没有让他跟着过来。
自己现在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地小透明,不过能够认出他的人相对还是少很多,架一副没度数的眼镜同时随便带顶帽子就好。
这真是太怪了,过去,参加各种重大活动,也没觉得这么紧张。
超市收银看了看谢思清:“东西放这就好,你直接出去吧。”
“哦……”
谢思清有点郁闷地走回到了停车场,敲了敲车玻璃:“钟扬。”
“嗯?”钟扬看见谢思清竟两手空空,也是有点意外,“怎么了?”
“我忘记带钱了——”
钟扬笑了一声。
“那个,你借我一点钱好么?”
钟扬拿了几张百元给他:“还想还怎么着?”
“嗯,还。”谢思清说,“去见你的父母,不想全用你的,书和酒也会付。”
“……随便你吧。”
于是谢思清又回到超市,重新买了水果,然后才跟着钟扬去敲门。
比较幸运的是,钟扬父母从他初中时起就清楚他性向,并且去年在医院时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应该……会比较容易吧。
开门的是钟扬父亲,谢思清从前的老师。
旁边还有钟扬母亲。
“伯父伯母……”谢思清看着面前的人,“我叫做尧舜禹。”
“你叫爸妈就好。”钟扬说了一句,“先进屋里去吧。”
说着,搂住谢思清的肩,先将他给送了进去,然后自己跟着进去关将门关好。
“别拘谨别拘谨。”钟扬父亲有点尴尬地说,“一家人,一家人。”
“中饭要等一下,先聊一聊天吧。”钟扬母亲也道,“茶几上有吃的,喜欢什么就拿。”
谢思清再一次发觉,钟扬长得有点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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