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清看着池文越,感觉自己还是喜欢他。
很奇怪的,明明已经换了一个身份,今天早上来这之前还是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
“那我先出去了。”邵羽说。
池文越说:“你去忙吧。”
然后,池文越对谢思清说:“听说你写了个本子?”
“嗯。”谢思清回答说,“对,我这就拿出来。”
说着,谢思清将打印好的文件递到了池文越的手上。
并且,在池文越翻看之时,在一旁解释着,“这部电影,是说历史的洪流中,个人与社会的冲突,通过一家几代人的故事来体现。”
“哦?”
“这个故事是有原型的,我也和他聊过,但是剧本有很多改编,并不都是事实……故事的主人公,以制作手工弓箭为生,是一家铺子的第九代传人。清朝时候,弓箭被皇室所推崇,这家铺子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可是后来,铺子的拥有者却因与其他公子哥儿们一同吸食鸦片而荒废祖业变卖家产,主人公的爷爷四处筹钱将它盘了下来。他的爷爷理所当然地以为,弓箭将继续曾经的辉煌,从未想过它会有没落的一天。但是突然,时代变幻,战争到来,弓箭铺子在炮火中艰难地生存。解放之后,铺子凭着被钦点着为国内的运动员做弓曾经短暂复兴,当时的所有者,主人公的父亲,又认为这会永远持续下去。可是很快开始破除四旧,弓箭作为封建余孽不被允许存在,铺子被关闭,主人公的父亲被分配到工厂里做木匠,一做就是多年。因为心疼自己珍藏的弓,他忍痛将那些顶好的弓锯成几截深藏,希望借此将她们保留下来。”
“然后呢?”池文越问。
“接着,一晃几十年过去,社会环境变得自由,铺子重新开张,虽然在这年代,客人已经寥寥无几,手工弓箭无人知晓。主人公的父亲曾带着自己做好的弓去参加比赛,到了门口却被告知手工弓箭不能出席比赛,不符合器具的规定……即使这样,父亲仍然希望主人公能够继承祖业,将这门技艺传承下去。主人公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有其他工作,他知道,在这个年代,这个营生太飘渺了……”
池文越静静地听着。
谢思清继续说:“不过,出于喜爱、责任、亲情,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把自己变成传统的手艺人。他年纪已经不小,学起来很有难度,他每天练到凌晨,终于掌握了这门技艺……为了积攒买材料的钱,他出去给人开出租车。可是即使钱已经攒够,困难依然重重。现在早已不是那个会有专门材料供给给弓箭铺子们的时代,各种材料都很稀缺,比如说水牛角,需要至少5到6岁大的水牛,但实际情况是,还没等它们长到,就早已被送去屠宰场,在市场上看过一百只水牛角也未必能选到一个。还有竹子,也有特殊选择。一批10支的弓,他要做3到4个月,经过200多道工序……可是,这样用心制作的弓,却没有人前来问津,全部堆积在他家里。他也没有营业执照,因为弓是武器,禁止个人制作,铺子随时可能再度关闭。”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看着旁边铺子,个个都转了型,卖些别的东西,积极适应社会,混得风生水起。在这种情况下,主人公数度想要放弃,最终却还是舍不得。就在绝望之时,他有了一个合伙人。合伙人做事干练,积极交往体育以及传统文化领域的官员和名人,请他们联系买家和帮助宣传,并请媒体进行大量报道,或者批评古装影视之中的弓箭来获取关注。很快,国内和国外的顾客就多了起来。主人公看着这一切感到高兴但又伤感,伤感的是,就像他所想的,如今这些买弓的人,并非爱弓之人,他们只是好奇而已,这与祖上相传的理念格格不入。过去前来买弓的人,全都可以对弓说出一二三四,可是如今这些顾客却并不懂。影片的最后,主人公察觉一向默默支持他的妻子似乎投向了合伙人的怀抱,激动地质问之下,却猛然发觉,原来,那个合伙人,也是他自己……那些积极适应消费社会的事,同样是他做的,是他在绝望中选择的道路,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他认为,自己只应该是最传统的手艺人……”
“嗯……”池文越笑了笑,“这种题材想要拍好很不容易。”
“我拍摄过很多短片,也取得了不少奖项。”谢思清说着打开了随便带着的电脑,“我想让你看看我的作品。”
谢思清点开了其中一个短片,5分钟后放映结束,谢思清又点开一个稍微长些的,15分钟。
看完之后,池文越说:“这仍然不能说明你可以拍摄正规电影。”
“的确还没有过,但这是受限于经费。”谢思清看着池文越,“只要有投资人,我就可以证明自己。”
其实,谢思清也知道,这种空洞说辞,没有任何证据,很难说服对方拿出这笔钱来。
池文越摇摇头:“这倒不是最重要的。”
“……嗯?”
“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你路数太像谢思清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吗?”谢思清心里已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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