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全境通告

    “校长在办公桌里藏着瓶好酒。”伦纳德教官的声音在满地狼藉的走廊里回荡着，白羽微微一笑，她正觉得口渴，翻起了办公桌的抽屉，果然，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摸到了一瓶酒，3580年份的火蜥蜴威士忌，里面还剩下大半瓶清澈的酒液，白羽看了看标签，记得李德士也珍藏着这么一瓶，宝贝的要死，别说打开来上一小口，就是碰下标签，他都要发火，奥拉拎过来一个玻璃杯，杯口已经裂了条缝隙：“就这一个杯子了。”

    白羽点点头，拧开盖子，倒了满满一杯，抿了一小口，还没咽下就吐了出来，白羽咬了咬自己已经麻木的舌头，看着那杯千金难得的烈酒，叹口气，把杯子慢慢推到一边，向后半躺在椅子上，看着奥拉的机械手将破烂家具和尸体搬出去，又将一些设备抬进来，并且开始组装。

    “丫头，没事吧？”罗伊的通讯接了进来，他看到满脸是血迹的白羽关切的问道。

    “没事，准备的怎么样了？”白羽习惯性的缕了下头发，但是发现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已经被干涸的血渍粘连在一起了。

    “所有战舰正陆续驶出军港了，艾贝丝元帅号刚刚接收完物资和奥拉的核心程序，也在执行离港，卡佳挑了几名马上要毕业的铁骑舰载机飞行员和其他岗位的学员补充进来，现在母舰岗位已经满员了，等编队完成我们就进行超空间跳跃，不过还需要些时间，旗舰密集编队学员并不熟悉，你那里呢？”罗伊坐在舰桥指挥椅上，凯特丝正在将一份登舰人员名单交给他，退役者已经转舰到艾贝丝号航空母舰，虽然这艘航空母舰没有‘自由与荣耀’号的那么庞大，但至少是现役战舰，历经过十数次的大改和近百次的内部改造，防护设施和无.人.机抛射器都是最好的，而‘自由与荣耀’号航空母舰，被留给白羽和奥拉，完成她最后的使命。

    “奥拉正在安装通信设备，一会我就对联邦进行全境通告。”白羽疲倦的说，桌子上的65枚身份牌反射着刺眼的光芒，让她不敢直视。

    “胡则河辣!”里昂接进通讯，敲着身旁白羽的克.隆舱，吐字不清的对白羽笑着说，白羽想了半天才明白是：‘活着回来。’

    “哼，话都说不利落，一边歇着去。”白羽鄙视道：“谢啦。”

    李德士切进来说：“丫头，等你回来吃晚饭。”

    白羽故意拿起那瓶3580年的火蜥蜴威士忌，把标签对着他：“你还是算算粮食够不够学员吃吧，我这好吃好喝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李德士为了看清楚酒瓶的标签，把脸都贴到屏幕上了，表情说不出的陶醉。

    “真的假的？”有一个通信画面切进来，参孙站在舰载机飞行员休息舱里，咽了口口水，他身后穿着一身铁骑舰载机紧身飞行服的卡佳也靠过来：“嘿，哪搞的？”

    “布雷德利校长的珍藏，刚搜出来的。”白羽故意把酒瓶晃了晃，打开瓶盖闻了一下：“闻起来还不错。”

    “你们都闲的没事做了吗！立刻回到战斗岗位！”一声暴吼响彻全舰，舰桥里的凯特丝马上捂住耳朵，惊慌失措的看着旁边，卡佳愣了一下，马上套上头盔闪到屏幕以外，参孙傻愣愣的看着出现在舰桥里的伦纳德教官，指着屏幕上的伦纳德问旁边躲闪的卡佳：“这货是谁？这么横！嗯，挺眼熟的……”

    “狗熊教官来了，快跑吧，丫头回见，记得把酒带回来。”一只手出现在屏幕上挥了挥，舰载机驾驶舱的通讯就切断了。

    “伦纳德教官，威名不减当年啊，哈哈哈。”奥拉笑着说：“卡佳在学院学习的时候，也没少被伦纳德单练。”

    白羽看着已经闲下来的奥拉问道：“都准备好了？”

    奥拉的机械手臂指了指正对她的悬浮手臂，手臂上连着几根线缆，线缆一直甩出了办公室：“对着这里，我联系了几个愿意帮忙的人工智能，不过我们要同时控制全联邦的通讯设备，时间不会太长，270秒，再久就会被逐渐压制。”

    “足够了，开始吧。”白羽坐在办公桌后面，挺直腰板对奥拉说。

    奥拉看了她一眼：“你不先清理一下……”

    “不必了。”白羽知道自己现在的样貌极不养眼。

    “如你所愿，看镜头，3、2、1……”奥拉的机械手竖起大拇指，表示开始了。

    白羽静静地没有出声，通告演讲早就准备好了，讲稿还是罗伊和李德士帮她逐字逐句敲订过的，但现在已经被她忘得干干净净，白羽看着桌面上排着的身份牌，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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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92年12月29日、联邦首都星、寇斯特

    现在是正午，对寇斯特来说，寒冬刚过，阳光漫不经心的照耀着依然寒冷的都市，由于联邦军事管制，居民们都尽量躲避在家中，毕竟街上荷枪实弹随处可见的士兵，刚刚结束了为期近一个月的搜捕行动，住宅大门的破洞和门锁刚刚修补好，街道上原本到处都是的步枪空弹夹、用完的催泪手雷空壳和血迹也被清扫干净，那些质疑士兵，却遭枪托回复的伤口才拆掉绷带不久，除了领取只有电影中才听说过的‘战时配给’，没人想出门找麻烦。正当主妇们长吁短叹的开始烹调并不太多的配给食物时，正当男人们百无聊赖的翻着数百个频道，内容却完全一样的投影仪时，怪事发生了：路口为方便宵禁和广播临时法令而设立的临时广播器、广场上正反复例数原来联邦政府贪官污吏和叛国罪证的硕大投影器、家中的投影仪、手臂便携终端、甚至是门禁上的显示器，都开始播放同一个画面，一位头发上、脸上、制服上都沾满了血渍的联邦女军官，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前，默默地看着桌面，几秒钟后，她在桌面上抠了抠，揭下一块似乎已经黏在桌面上的金属牌子，再短视的联邦民众也知道，那是军人的身份牌，上面有姓名、军籍号码、性别、出生日期、血型等等信息，不过现在大家都私下管它叫‘狗牌’。

    “盖伦特联邦全境通告。”女军官捏着身份牌的手指上也沾着血迹，她将那块牌子放进旁边的酒杯里涮了涮，一缕殷红在透明的酒杯里的透明液体中飘散开来，她抹了抹身份牌，飞快的念到：“曼迪，盖伦特联邦海军学院学员，牺牲，14岁。”

    接着她又拿起另外一个，同样在酒杯里涮了涮，杯子中的液体变成了淡淡的樱桃红色：“尤兰达，联邦海军学院学员，牺牲，15岁。”

    “卡尔文，学员，牺牲，13岁。”

    “莉莲，学员，牺牲，16岁。”

    “肯恩，学员，牺牲，15岁。”

    ……

    女军官飞快的念着身份牌上的名字和年龄，每一个牌子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有血迹，以至于每一块牌子，她都要在旁边的酒杯里清洗过，才能看清上面的字迹，唯一相同的是，所有名字都无一例外的是联邦海军学院的学员、牺牲、未成年，女军官拿起最后一块牌子，紧紧地握在手里，说道：“马婷达，学员，11岁……牺牲。”

    没有什么比这些名字更让人震撼的了，这些未成年的孩子虽然在军校中学习，可都算不上军人，为什么会牺牲！没有什么比的上女军官的表情更让人同情了，她憔悴的面容深深地让人怜悯，刻意压抑着的痛苦让人无法想象她现在的感受！没有什么比她手肘边的酒杯更让人触目惊心的了，原本透明的液体现在成了暗红色的血浆，上面浮着的气泡，慢悠悠的打着旋！

    女军官长吐一口气，继续说道：“‘盖伦特联邦海军13人军事委员会’听着，我亲眼看到65个学员死在你们手上，下毒手的两个宪兵团刚刚已经被老娘都宰了，马上就轮到你们。所有联邦军队听着，凡是手上有平民血债的，格杀勿论！凡是站在以菲克?杨为首，叛乱集团一边的，格杀勿论！凡是阻挡联邦起义军复仇的，格杀勿论！除此之外，只要左臂不佩戴白色标识，将被视为叛军，格杀勿论！每个叛军士兵的脑袋，悬赏50万仙，军官100万仙，杀伤叛军或为起义军提供叛军线索者，奖励10万仙，由联邦中央电脑立即兑现，我是盖伦特联邦海军元帅！白羽！本通告发自盖伦特联邦海军学院校长办公室！”女军官几乎是怒吼着切断了通讯。

    联邦各地的民众开始议论纷纷：

    ‘她不是联邦通缉的要犯吗，天啊，原来她是海军元帅！’

    ‘你看见她胸口的勋章了吗？那是联邦海军超新星诺克石勋章，只有艾贝丝元帅才有，还有两枚在博物馆，那是联邦国父的！’

    ‘65个孩子，这些叛军怎么下得去手，一群冷血动物！’

    ‘街上的这些算叛军吧？杀伤就有10万仙的赏金，要能干掉个当官的就有100万，足够买辆顶配跑车了，那个领子上有‘星星’的应该就是军官！’

    ‘嘿，她说话真带劲，这个元帅太威风了，我早就看那些叛军不顺眼了！’

    ‘那是我的老长官，‘联邦军神’，一个人几乎灭了整个艾玛帝国的那个女元帅，我曾在她手下当过战列舰的枪炮长！’

    ‘说了你们也不信，四年战乱那会，我在伊斯密斯开出租车的时候，还载过她……’

    ……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些人为那些学员低声抽泣，有些人暗地里盯着那些巡逻的士兵，眼神如同是刚刚睡醒，而且发现美味猎物的狮子，而有些人则全副武装的秘密聚集在一起，耐心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