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入了宫里。
……
第二日。
李继业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桐梓河西岸梁军大营的辕门前。
梁军主将率帐下将领一起出营相迎。
“李将军,这几日都还相安无事吧?”李继业不待李将军寒暄,第一句话就如此问道。
所谓的李将军,就是此间十万梁军的主将。
“王爷,属下和陈军之间,谁也没有妄动。”李将军禀道。
“那就好……”李继业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李将军,且随本王渡过桐梓河,去见那平南侯。”
“王爷,王爷这……”李将军懵了,他还准备了一大桌酒菜呢。
“无需多言,快去安排吧。”
“是!”
桐梓河对岸。
有关梁国乾王赶来此处的消息,祝修远早就收到了。
但祝修远没想到的是,李继业刚刚赶到,也不休息一下,竟直接就来拜访他。
待斥候进来禀报,说梁国乾王的船已经渡过桐梓河,并已经上岸,往陈军大营走来的时候,祝修远亲率林伯昌等副将,一起迎出辕门。
“公子,你说梁国乾王亲至,到底是为了什么?”寇婉婉身为轻泉宫宫主,黔中道的土皇帝,也跟着一起迎出辕门。
跟着一起的,还有董淑贞,以及夏舞与小环两个丫鬟。
董淑贞、寇婉婉,还是夏舞和小环,四个女子皆模样极美,衣饰如繁花盛开,在这色彩稍显单调的军营中,她们四个是最为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至于说女子不适合待在营中……祝修远索性不管了,反正四女都不是普通女子,身手非凡,根本不可能有人敢欺负她们。
而且祝修远也发现,四女出现在营中,并未让神雷军军心涣散。
破坏规矩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且会一会乾王再说吧。”祝修远望向前方,李继业一行人的影子已经若影若现。
“侯爷,属下觉得,梁国乾王此来,恐怕并非好意。”林伯昌忽然开口。
“恩公,属下也有此感觉。”言大山也说道。
“嗯,我虽然与李兄私交甚笃,但他终究是梁国的皇子……你等注意一些吧。”祝修远随口吩咐道。
“是!”
谈话间,李继业一行人已经走近。
“祝兄!别来无恙。”
“李兄,哈哈,上次在京城一别,却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场合。”
李继业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祝修远回礼。
又寒暄了两句,祝修远便邀请李继业一行人入营。
总的来说,整个迎接的过程,还是十分和谐的。
不过,寇婉婉、林伯昌、言大山等,心中都暗生了一丝警惕。
而董淑贞……却奇怪,为什么师姐没有来呢?
所谓的师姐,指的是安乐公主李卿奴。
但在那种场合之下,董淑贞又不好开口询问……
中军大帐中。
众人分宾主落座。
祝修远吩咐上茶待客。
喝过了茶,祝修远与李继业又叙了会儿旧,李继业这才道明来意——
邀请祝修远北上梁国京城长安,面见梁帝,商议梁军退兵之事。
然后,又将梁帝亲笔手书的信件,递给祝修远。
祝修远看完了信,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梁帝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此去梁国,并非为了私事,而是相当于出使梁国。”
“身为大陈的臣子,我不能直接答应你,请李兄稍等几日,容我请示过陛下后再说吧。”
祝修远凝了凝眉头说道。
李继业没有任何意见,并说他就在桐梓河对岸的梁军大营中,等待祝修远的消息。
商谈已毕,李继业没有过多停留,主动提出离开。
于是祝修远等亲自送李继业一行人出营,然后又看着他们渡河,回到梁军大营。
众人回到中军大帐。
林伯昌和言大山等,都认为此次梁国之行,充满了危险:“侯爷,梁国态度不明,到底是撤兵还是不撤兵,不过一句话的事,为何那梁帝要亲眼见过了侯爷才做决定呢?”
“侯爷,此去梁国,危险重重……”
寇婉婉也说:“公子,要不还是别管这事儿了吧,短时间内,梁军不会有异动,我们干脆回去强加练兵,然后与梁军一较高下!”
董淑贞听他们说得危险,心里害怕,于是也劝说祝修远不要答应李继业,去梁国见梁帝。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祝修远苦笑,“但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而我又是黔中道观察处置使,没有退缩的道理。”
众人都不说话了。
“这事我已上奏陛下,且看陛下如何定夺吧。”祝修远又说。
“可是……梁国危险啊。”
“无妨,若果真要去梁国,我们就多带点人马,并做好一切准备,确保能够全身而退。再说,那梁帝身为九五之尊,应该不会刻意为难我吧?”
……
两日后。
陈国京城,陈皇再次召集群臣议事,今天讨论的重点,就是祝修远到底要不要出使梁国的问题。
“陛下,臣以为平南侯当出使梁国,若能以此让梁国退兵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一个文臣出列拜道。
“陛下,臣附议!”
“陛下,平南侯身居黔中道观察处置使之职,当尽心尽职,出使梁国之事,非平南侯莫属!”
“……”
大殿上的文官们格外活跃,几乎一边倒的支持平南侯出使梁国。
武官之中,也有部分人支持。
至于剩下的文武,则保持了沉默,不参与此事。
所以这就导致整个大殿中,绝大多数的大臣,都同意祝修远出使梁国,同时,没有人反对。
韩清山倒是有意出列反对,因为他已经嗅探出,祝修远此次出使梁国,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若他出列反对的话,他就是唯一一个反对的人……
这与他以前塑造的形象不相符。
所以到底要不要出列反对呢?
正犹豫不决之际,韩清山听见龙椅上的陈皇开口:“既然如此,那就由祝爱卿出使梁国,商谈十万梁军退兵之事!”
话毕,陈皇起身宣布退朝。
实际上,在陈皇心里面,也认为祝修远是出使梁国的不二人选,见大多数大臣都同意祝修远去,那陈皇便顺势而为。
陈皇自然知道,此去梁国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他身为陈国皇帝,也曾有几次差点皇位不保呢,干什么事没有危险?
……
又两日后。
陈皇的最终决议,传到了神雷军大营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一趟梁国吧。”
祝修远最后盯了眼陈皇的圣旨,然后放在一边,转身看向寇婉婉问道:“寇姑娘,你们准备了数日,准备得如何了?”
“公子请放心,轻泉宫虽然因为此番黔中内乱,势力有所削弱,但底蕴犹存,我已经派人在梁国做好了准备。”
“若遇危险之际,可杀出一条血路,逃回黔中地界!”寇婉婉冷然说道。
“那就好,希望最后,不用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来。”祝修远笑道。
事不宜迟,当天祝修远便派人联络桐梓河对岸的李继业,说陈皇已经同意他出使梁国,若准备好了的话,今天就出发。
李继业得了消息,心里松了口气,然后立即派人回信,说他早已做好了准备,立即就可以出发。
于是一行人就从庐州出发了。
他们北上,通过蜀中的渝州-曲州-通州,再经过山南东道的金州,于第二日傍晚,赶在长安城城门关闭之前,一行人进入了梁国京城长安。
李继业亲自带祝修远一行人去了城中的驿馆。
并说:“祝兄,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想必祝兄早累了,不如在此驿馆休息一晚,待明日,我再带祝兄入宫见父皇如何?”
“如此甚好,有劳李兄了。”
祝修远的确有些疲惫。
夜幕降临,驿馆各处挂上了灯笼。
这驿馆早就打扫过了。
祝修远一行入住,只需换上常用的被褥即可,其余的地方,都不需要改动。
此次北上梁国京城,祝修远携带了三百家将,由言大山统领,这三百家将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足以以一档十,关键时刻,他们的作用很大。
董淑贞和夏舞也随行。
另外,寇婉婉也深入了梁国,但她并未与祝修远他们同行,而是隐藏在暗中。
寇婉婉的路线,是从黔中道最北侧的施州开始,通过梁国山南东道的夔州、金州,最后抵达长安城。
这一条暗线,就是寇婉婉准备的逃跑线路。
全程八九百里,是黔中距长安城最近的一条路。
寇婉婉亲自走了一遍这条暗线,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三百家将入住驿馆后,在言大山的安排下,已把守住了各处要道,并做好了防卫。祝修远在客厅中闲坐一会儿,言大山就来汇报,说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祝修远起身,拍了拍言大山那厚实的肩膀,随步来到驿馆的内院。
“夫君,妾身和夏舞已经铺好了被褥,洗澡水也准备好了,我们先伺候夫君沐浴吧?”刚走入内院,就遇到董淑贞和夏舞。
“也好!”
不一时沐浴出来,祝修远连打哈欠。
“夫君都累了,我们快些回房休息吧。”
董淑贞也赶了两天的路,但她一点也不累,反而精力满满。
身处异国他乡,董淑贞莫名有些小兴奋。
从庐州到长安城,沿途的风景,那些笼罩在云雾中的大山,以及亲历蜀道之难等,可着实让董淑贞开了眼界。
吱呀!
推开房门,祝修远和董淑贞同步走进。
董淑贞刚准备转身去关门,却忽然愣住,看向床榻的位置,和祝修远异口同声叫道:“寇姑娘(妖精)!”
没错。
寇婉婉正端坐在床榻的边缘,娇滴滴,并拢着腿,一身红衣宛若嫁衣,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公子,夫人,奴家已经等候多时了。”寇婉婉笑道,并起身迎了过来。
“寇妖精你怎么来得这么早?”董淑贞走上前去,上下左右打量着寇婉婉:“你不是要检查那条路线么?”
寇婉婉满脸笑容,径直走到祝修远另外一边,与董淑贞一起,将祝修远夹在了中间。
“夫人请放心,我轻泉宫的人,还是靠谱的,奴家这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问题,一切都很顺利。”寇婉婉笑道。
“那就好,此行倒是辛苦寇姑娘了。”祝修远点头道。
“公子言重,谈不上辛苦,公子此次出使梁国,本就是为了黔中,黔中是奴家的家乡,何谈辛苦二字呢?”
“相反,公子冒着危险出使梁国,奴家心里正感激不尽呢。”
寇婉婉笑着,便将脑袋靠在祝修远的肩头,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另外一边的董淑贞,眉头微微一蹙,两手抱着祝修远一条胳膊,轻轻往回一拉,祝修远一个没注意,就被董淑贞拉着横移了两步。
寇婉婉的脑袋靠着的肩头,就离她而去了。
“你个寇妖精,夫君为了你,不惜冒着危险出使梁国,你说吧,你要怎么补偿?”董淑贞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
“奴家……”寇婉婉又凑上去,但这次,没将脑袋靠在祝修远的肩头了,妩媚的脸上笑容不减,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
“奴家无以为报,干脆就……就以身相许吧!”
寇婉婉不胜娇羞,一边说,两手还捏住了自己的衣襟,一边往两边掀。
一抹葱绿抹胸,绣着红色的刺绣。
鼓鼓囊囊的,就那么展现在祝修远和董淑贞眼前。
“啊!”
董淑贞大叫一声,带着惊恐。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祝修远,冲到寇婉婉面前,背对祝修远,口中一边骂道“寇妖精你不要脸”的同时,两手一起行动,将寇婉婉的衣襟拉了回去。
因为背对祝修远的缘故,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董淑贞心中一动,帮她拉衣襟的同时,还狠狠的虐了一把长在寇婉婉身上但令她感到嫉妒的东西。
这段时间以来,两女打闹成了常态。
这一招,是董淑贞的惯用招式。
“嗯……”寇婉婉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嬉笑着,也跑去挠董淑贞的胳肢窝。
这一招,则是寇婉婉用以对付董淑贞的招式。
一时间,两女就这样打闹起来。
嘻嘻哈哈。
娇躯乱颤。
其中夹杂着寇婉婉受到袭击的闷哼。
还有董淑贞被挠胳肢窝的大笑。
这卧室之中,刹那间就妙趣横生起来。
祝修远站在旁边,先是扶了抚额头。
然后就被两女打闹的香烟场景所吸引。
他干脆搬了张椅子,放在两女旁边,一屁股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嘴角戳着笑意,两眼放光的盯着打闹中的两女。
……
梁国皇宫。
皇后的寝宫中。
皇后卧在榻上,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她没有化妆,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所以这样看去,皇后好像真生病了似的。
寝宫中点了十余支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床前,安置了一张凳子,安乐公主李卿奴,正端正的坐在凳子上。
李卿奴腰背挺直,一身宫装,三千青丝倾泻,肌肤雪白,面如满月,看起来非常漂亮。
但这时候,李卿奴脸上标志性的笑容已经消失了,略显担忧。
因为她的母后生病了!
“母后,该喝药了。”
李卿奴一手端着一小碗药,一手捏着一柄勺子,这是准备亲手喂皇后喝药。
李卿奴身侧,还站着两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木制托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卿奴有心了。”皇后测了测头,准备喝药。
皇后看起来非常虚弱的样子,眉头紧蹙,目光略失神,完全是一幅身患大病的模样。
但是,当李卿奴将那一勺汤药送到皇后的嘴边时,皇后不由扯了扯嘴角,浑身不由自主一个激灵。
那是被这勺药汁给熏的。
不过,皇后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这个女儿其实非常聪明,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硬着头皮,喝了这一勺药汁后,还不待皇后缓一缓,李卿奴的第二勺药汁又送来了……
皇后心里默念:“一切都是为了卿奴好,一切都是为了卿奴好……”
就这样,皇后硬生生喝下了一整碗刺鼻的汤药。
李卿奴非常满意,稍稍侧身,将空药碗放入宫女手中的托盘。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卿奴说会儿悄悄话。”如释重负的皇后,看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宫女。
“奴婢遵命!”宫女们退出寝宫,并将房门关上。
“母后,天色已晚,而母后……还是早些休息吧。”李卿奴看着皇后,面色担忧,那是一种子女对父母的关爱。
十分纯粹。
皇后见此,心里不由暗生了一丝愧疚。
她其实是在装病而已。
其目的,就是为了套住李卿奴,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