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也表示赞同:“以苏承宇的年纪再配上他现在的职务,已经到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关键期了。要么在这个职务上混一年资历,然后到下面的县当正职,然后到地市担任实权副职,然后或转正或直接到省里非要害部门当副职继续混资历。这一步迈过去了,四十岁不到就能混个副厅甚至正厅,熬到最后只要不犯错,这辈子最起码都能部委干部退休了;迈不过去,就得像普通官员那样走正常程序慢慢熬。所以他现在洁身自好、难得糊涂、被所有人都忘记都还来不及呢,别人不阴他,他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那我们靠什么来接近他呢?”林雪菲问道。
“他这种人……”石秀珠琢磨了一下道,“不缺钱,不担心升迁,不在乎女人……”
“他没有朋友,”帅小兵突然说道,看到大家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他又强调了一遍,“他没有朋友。”
“这个是肯定的,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当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穆清道,“赌咒发誓的都是谎话连篇,称兄道弟的都是虚情假意。他怎么可能有朋友?”
帅小兵道:“问题是,烂船还有三千钉。他背景很厚,所以走的升迁路子跟旁人是不一样的,挪得勤,升得快,但这也有个弊端。”
“什么弊端?”秦月问道。
“没有根基!”帅小兵道,“如果是按部就班升上来的普通官员,从当科员的那一天起,就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也在努力编织自己的关系网。久而久之,自然会有一大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链。苏承宇升得虽然快,但他缺了这份积淀。说得不好听点儿,他在咱们这儿也不得不低调,因为他不是本市利益链条里的一环。大家在巴结他的同时,也会对他敬而远之。你们想想,以他的资历来看,他的背景至少是省委一级的,根本不需要对段市长这个快要退二线的人这么尊敬,只需要客气一下就可以,‘伯父’这个称呼完全没必要,但他偏偏这么做了,说白了,就是想通过段市长来在本地罗织关系网,说不准还打算在段市长退二线之后接手段市长的关系网……”
“这么一说的话……”穆清简单一盘算,点头道,“短期内,他在任上也就是装傻充愣,然后私下慢慢编织关系网。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提供这个拉关系的机会。没错了!我们掌握了本市最丰富的人脉资源,哪怕市委大楼里那些个彼此从来不对付的死对头也会在我们这儿形成交集。这些年我们帮忙‘圆场’、‘传话’的次数还少了?我们本身就是资源!把我们的资源提供给他,帮他牵线搭桥,比送他一箱子钱都要实在!”
“那事情就好办了!”秦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又来大活儿了!”艾丽丽对穆清道。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帅小兵和林雪菲到高桂枝的门口静声听了一阵,没有什么声响,高桂枝可能已经睡下了。两人便不再进去打扰,轻手轻脚地离开门口,走向了自己的房间。两人的房间在走廊的顶头,属于大套房。本来高桂枝也被安排在这边的套房,不过高桂枝只一个人,觉得住这么大房间瘆得慌,所以只得给她安排了一个小点的房间。
石秀珠、艾丽丽被穆清叫过去打牌了,说是打牌,其实是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大家都懂但都不点破。帅小兵和林雪菲回了房间之后就是洗脸刷牙,冲了个澡之后换上厚厚的棉质睡袍。林雪菲敷了面膜之后不能立刻就睡,在床头坐了一会儿下床,拉开落地的窗帘推开玻璃门,走道了阳台上。
阳台没有封闭,主要是为了方便客人观景;阳台的方向朝南,此刻虽有风,但只是北风,大部分的风吹不过来,所以并不觉得寒冷。风雪依旧,阳台上已经有了一些积雪。晚宴上喝了酒的林雪菲一点都没觉得冷,反而觉得此刻的风吹在身上挺舒服。
虽然已入夜,但天地间的那片雪白却映射得黑夜如同白昼,希声园里高矮参差的树木覆上厚厚的积雪,乍一看如同层层叠叠的山峦。
“雪景如画,想不想赋诗一首?”背后传来来帅小兵低低的笑声。
“开玩笑,我哪会这个!”林雪菲不客气地回应道。
帅小兵站在林雪菲背后,环住了林雪菲的腰:“在这里还真悠闲……看来这个元旦,我们都要在这儿度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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