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最后一次质询路易十六,他沉声问道:“路易-卡佩,在给出最终判决前,我们已经听到你的律师团队请求宽容处理的呼吁。而现在,你是否有需要补充辩护的?”
路易十六点点头,心中镇定的回复道:“有的,先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讲话。上帝作证,我的良心永远都清白的。然而,让我最为心痛的是我受到让法国人民陷于血泊的指控,我是如此热爱法国人民。我以为我给出了这种热爱的证明。我从来不敢想象,我会面临这样的指控……”
天真善良的德穆兰静静听着前国王的这段话,心中很是感动,他身体前倾,对者前排的丹东,低声说了一句:“尽管事情已无可挽回,但我钦佩于他的勇敢!”
面无表情的丹东始终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而他身边的马拉与圣鞠斯特很是厌恶的瞪了德穆兰一眼;至于罗伯斯庇尔,他正拿着小笔记本一边做着各种记录,一边观察全场中六百多议员对路易十六的不同反应。
从第一轮投票开始,罗伯斯庇尔一直在努力确保对前国王的处决。昨天夜里到今天下午,罗伯斯庇尔也一直在游说国民公会的代表们“反对针对暴君的缓刑”。为此,这位“不可腐蚀者”甚至默许了自己的信徒圣鞠斯特等人,去实施“为保正义事业的最终胜利,而不得不采取的某种不道德行为”。
当看到导师脸上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时,圣鞠斯特便朝观众席上打出极为隐蔽的手势。很快,全场听众就爆发出一片嘘声,路易十六在律师的暗示下,放弃了这番的心迹表白,他最后说道:“好啦,先生们。这就是我要说的了。”
在路易十六保持缄默后,巴雷尔开始引导6百多位议会代表进行第四轮投票:是否给予罪犯路易-卡佩两年的死刑缓期,还是在24小时之内送上断头台。此外,这名特别委员会主-席还断然拒绝了数十位代表们的发言请求,并宣称:“每人登上讲演台的投票与发言时间,不得超过60秒钟!”
这段时间以来,年轻且精力充沛的巴雷尔,也被这场旷日持久的大审判搞得心力交瘁,面色苍白。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该死的路易十六送上断头台了事,而不用再延续那后面的10个小时的煎熬。
主席台上的巴雷尔对着现场到会的代表名册,开始逐一点名。很快,他就念道了卡尔诺的名字。
卡尔诺走到讲演台上,他说:“根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我投给死刑!”
俾约-瓦伦则干脆利索的说道:“死刑,24小时内执行!”
韦尼奥慢吞吞上台,也是慢吞吞的说:“死刑,但我提议,缓期执行!”
原本寂静的大厅再度响起了嘘声,巴雷尔赶紧出言制止,才令大会恢复平静。
兰代的发言很是慷慨激昂,他宣称:“对打击暴君存有犹豫之人,不配拥有共和主义者的名号,我投给死刑!”
等到马拉时,瑞士医生异常干脆的说了一句:“死刑!”便转身下台。
讲演台上的圣鞠斯特依然是那副冷峻面孔,他坚持认为:“新生的共和国绝不能显示软弱。所以,死刑!”
布里索背着双手,他拖长了声调环顾四周:“死刑,缓期执行!”
很快,他的吉伦特派盟友们:孔多塞、罗兰、加代、让索内、葛瓦代、巴巴鲁等人,也纷纷上台,宣布自己的主张:“死刑,缓期执行!”
轮到罗伯斯庇尔投票时,他先看了一眼始终呆坐于审判席上的路易十六,继而说道:“我无情的对待压迫者,是因为我同情受压迫的人。死刑!”
至于德穆兰与丹东二人,同样投票死刑,然而他们的表情很是沮丧与无辜,甚至不敢将目光直视路易十六那一边,那是作为雅各宾派宽容一系的他们受到了罗伯斯庇尔等人的强大压力,不得不改变了原有希望赦免国王的想法。
……
等到3月2日上午9时40,全部投票结果出来了,一共649名议员的有效票数中,348票反对死刑缓刑,301票支持死刑缓刑,这意味着路易十六的缓刑彻底泡影破灭了。不过,这47票的微小差距,说明了罗伯斯庇尔最后施加影响力的结果。连丹东、德穆兰、勒让德尔等宽容派都纷纷屈服于第一领袖的意志。
路易十六没能亲眼看到国民公会听到对着的判决,那是自己的大胃口促使他十分难受,于是请求法庭允许他在午夜之前回到当普尔监狱享用一份晚餐,而这种请求居然也得到了国民公会的批准。
11点左右,路易十六的律师团队,马尔泽布、特龙谢与德赛兹三人爬到当普尔监狱那条狭窄的楼梯,并向前法国国王宣布了国民公会的最后裁决。
此时的马尔泽布与德赛兹几乎是瘫倒在地上,大哭不已。前者是责备他自己太过无能,没能改变路易十六的悲惨命运;德赛兹在失声痛哭,是由于他没能及时将兰斯信使带到国民公会。等到他们赶到议会大厅时,整个审判已全部结束,北方独-裁者所著的那份请求赦免的公开信,也变得毫无意义,沦为一张废纸。
反倒是路易十六很是平静,他等着好心律师们的情绪舒缓了一些之后,说道:“先生们,这样的过程将牵扯太多生命,甚至会引发法国的内战。所以,我情愿去死,因此,我恳求你们并命令所有人不得采取试图营救我的行动。因为法国的国王只能是驾崩,而不会死的,国王永垂不朽!”
……
需要强调一点的,本章节不太符合真实的历史场景,而是采用了渲染悲情的法国大革-命的电影情节。事实上,在第四轮投票中开始时,路易十六就一直待在当普尔监狱里等候消息,而不是“被残忍”安置于被告席上,听着数百位议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登上讲演台,宣布“自己”的最后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