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的法国参与此事。他们已经否决了安德鲁第三次申请拖延审判前国王的请求,也意味着不愿意让兰斯方面再来搅和。很多议员担心,一旦将表决权交给人民,但人民的立场是飘忽不定,很容易被人误导,最终导致南北法国分裂,而一场内战也将不可避免的爆发。
所以,在议会左右两派的相互妥协下,吉伦特派收回了必须“四分之三多数”的表决要求,而雅各宾派保证将继续坚持无记名投票的方式。最终,国民公会的议员们以425票对225票的优势,否决了举行全国性的投票,决定让法国人民的代表,国民公会现场的全体议员充当法官,实施对路易十六的最终审判权。
等到第二轮投票结束时,已经是1793年2月25日,针对路易十六的调查、庭审与表决经历时间已长达五个月之久。巴黎的爱国者被这场旷日持久的审判程序搞得满腔怒火,在马拉、埃贝尔等人的煽动下,长裤汉又一次聚集在议会大厅外,众人高唱着《马赛曲》《出征曲》与《一切都会好的》,亟不可待的要求“砍掉暴君的头颅!”而不用等到该死的第三轮,以及第四轮,甚至更多的投票。
但事实上,包括罗伯斯庇尔在内的国民公会中的律师从业者,坚持了司法程序的合法性。于是在场外不断持续的呐喊声中,650名议员们举行了第三轮投票,即对前国王路易十六的实施何种惩治:处死、流放,或是监禁。
后世之人或许对这种表决现场的景象,想象十分的阴沉而又恐怖,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整个辩论大厅的一部分几乎成为歌剧院的包厢,那些衣着光鲜,佩戴闪亮三色饰品的迷人女士吃着掰好的橙子和冰激凌,但要是听到“处死”的字眼时,她们都会大声叫好;
至于喝着香槟,红葡萄酒,和各种廉价烈酒的男人们,一般会在议员们发表冗长难懂的演说时,要么玩起纸牌,或是转过头来,对那群风骚的娘们逐个评头论足。议员们也不甘示弱,有人甚至带来了毯子、睡袍和睡帽;
姗姗来迟的有钱人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里弗尔扔给长裤汉,好让后者挪出一个视野绝佳的好位置,仿佛置身于饭店的他甚至还能点个外卖,让可以叫唤自由进出议会的女货郎,送来两磅香喷喷的面包与几根烤香肠;
在马术学校之外的一个咖啡厅里,闲暇无事的赌徒们已经为投票结果开了赌局。很快赌徒们获知,在第三轮投票中,死刑票数刚刚过半而已,326票死刑对324票的流放或监禁,这似乎意味着路易十六即将走上断头台。不过,事情再度出现了新的反转。
当新上台轮值议长维尼奥以充满悲伤的语调说:“我以国民公会的名义宣布,对路易-卡佩的惩罚是死刑!”之后,前国王的三位辩护律师进行了最后一搏。他们一下子就扣住了不严谨的法律字眼,并随即提出了抗议,认为即便是死刑判决成为一道法令,但实施时间与执行方式还需要进行下一步确认,可以通过缓刑两年或是特赦令的方式,来消除一场根本不需要的暴力血腥。
特龙谢和德赛兹的辩护简短而有力,头发花白的马尔泽布由于过于激动而老泪纵横……事实上,效果还是有的,最终促使国民公会同意开启第四轮投票,决定是否在24小时内执行死刑,还是缓期两年之后执行死刑。
第三轮的整个表决过程,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拿出最终方案,强调是最后一项方案。尽管如此,马拉代表巴黎的长裤汉表达了愤怒的咆哮,“这个该死的第四轮投票,谁知道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投票或休会的投票,现在一个极其简单的事情依然悬而未决……所有爱国者必须提高警觉,表达愤怒,那些隐藏在巴黎的保王党人,已经同我们中间的温和派勾结起来了。”
那是马拉发现了一个阴谋,因为在明天即将开始的第四轮投票中,原本投了死刑票的议员会被3位辩护律师的悲情所感染,继而极有可能会选择缓刑执行死刑。因此,马拉呼吁不能执行第四轮投票,而是选择执行已通过的决议。
然而,愤怒的瑞士医生终究抵不过司法程序的正义性。就当他的神经濒临崩溃,情绪上几乎绝望之际,坐在后排的圣鞠斯特触强忍着心中的厌恶感,他在浑身散发着醋酸味的马拉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令长裤汉领袖眼前一亮。
于是,马拉冲到讲演台上,对着轮值议长发出了一个呼吁,他说:“我必须代表巴黎人民提出一个正义的要求:在明天的第四轮投票中,执行记名投票。”
马拉话音一落,那些事先被人暗地鼓动的革-命观众们就拼命鼓掌起来,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的人也跟着加以鼓掌,意在表达我支持了革-命。不过,轮值议长维尼奥并不打算妥协,此外大部分议会代表也不愿意屈服于巴黎人的无聊决议,但两个小时之后,一件突发的紧急事件令整个事情有了第三次反转。
前国王卫队中的一名军官梅奥,居然在议会附近的餐馆里,明目张胆的杀死了一个投了死刑票的国会议员,自然而然的捅了全巴黎爱国者的马蜂窝。等到保王党人的这一“神助攻”被传到议会辩论大厅时,很多议员都变得异常愤怒,纷纷表示同意做记名投票,准备在明天的第四轮投票中表明自己的立场。
见状,马尔泽布、特龙谢和德赛兹三位律师暗叫不好,当他们无权干涉国会代表们已经得出的任何一项决议。
已经48小时没有合过眼的特龙谢律师在离开国民公会时,他邀请两位同伴拉倒自己车马上,低声说道:“现在还有一个拯救国王的希望,那就是北方独-裁者,安德鲁-弗兰克。两天前,兰斯方面传来一则消息,说正在归国途中的安德鲁给国民公会的写了一份公开信,建议赦免路易十六的部分罪行,将其终审囚禁到某个人迹罕至的废弃修道院里,从而避免法兰西的分裂,或是一场战争。”
的确,作为北方法国绝对的政治领袖,军事独-裁者,以及国民公会最著名的温和派代表,安德鲁对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政敌从不施加毒手。在他主政法国期间(曾经以轮值议长身份担当了近两周的最高国家元首),一口气流放了成千上万的保王党份子,以及立宪派贵族。
当时马尔泽布等人还对此大肆抨击,如今看来,反而展现了那位北方独-裁者内心善良的一面。此外,安德鲁还基于人道主义精神,积极营救过路易十六的女儿,玛丽?特蕾莎公主;甚至有传闻,他在1791年6月“国王外逃事件”中,私下放跑了王弟普罗旺斯伯爵和王妹维多利亚公主。
就目前的票数而言,律师们乐观估计安德鲁的公开信至少能让一百名原本投死刑票的议员改变原有立场,从而避免一场国家悲剧。不过,令他们万万没能想到的是,当晚深夜那个携带着安德鲁那份公开信的兰斯信使,刚一抵达巴黎东面城门,就被一大群全部武装的长裤汉支队阻拦下来。一名带着革-命小红帽的小队长宣称兰斯信使违反了巴黎的宵禁令,需要将其拘留48到7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