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对普罗斯旺伯爵的重视,并非安德鲁的心血来潮,而是昨天下午情报部门确定的一则事实:身为贵族兼军人世家一系的贝尔蒂埃之所以来香槟混成团担当参谋长,这是杜伊勒里宫借米拉波之言,向拉法耶特提出的建议。
而在王宫的波旁家族中,毫无心机的路易十六国王是大棒槌;在逆境中促使政治智慧不断成长的王后玛丽,目前还没有如此这般的影响力;至于王妹伊丽莎白公主尚且乳臭未干;而剩下的就是那位看起来人蓄无害的王弟,普罗斯旺伯爵。
情报部门怀疑普罗斯旺伯爵是故意利用妻子吸引贝尔蒂埃中校,以达到影响香槟混成团的目的。只是安德鲁对军权把持的密不透风,并借助各种政治手段与经济利益把军官团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别说一个初来乍到的参谋长,哪怕作为全国自卫军总司令的拉法耶特也不可能将香槟混成团从安德鲁手中夺走。
不过,安德鲁对于普罗斯旺伯爵这份心机还是有些敬佩,不愧是与拿破仑皇帝死磕近20年,屡战屡败,却从不气馁的历史人物。如果安德鲁也是贵族出身,或许他还真愿意接受杜伊勒里宫的“勾引”,向未来的路易十八效忠。然而平民出身的安德鲁早已决定了自己的政治立场,历史也不再这方面设置“如果”。
既然普罗斯旺伯爵向安德鲁的军队里埋设了一个并不成功的钉子,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安德鲁也将派遣自己的卧底到未来的路易十八身边。
在顺利解决于贝尔的出逃事件后,安德鲁已发现身为马恩省副检察长的自己在巴黎待了近两个月。于是他选择再过几天,也就是5月20日,作为离开巴黎的最后期限。
因为手头的事务办完,闲暇无事的安德鲁决定驱车到枫丹白露,拜访刚从南尼德兰公干回来的普利欧议员。数天前,刚刚回到巴黎的普利欧就忽然昏倒在地,虽然经过两位医生的现场诊断只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但医生们还是建议到这位国会议员离开环境恶劣的市区,在巴黎郊外静养一段时间,以期尽早恢复健康。
于是乎,安德鲁在去年私下赠送给普利欧夫人的那一座位于枫丹白露宫附近,距离巴黎市区50公里外的葡萄酒庄园就立刻派上了用场。
与其说普利欧是累到的,还不说是被财政委员会提交的32亿赤字报告吓昏的。如今的法国财政状况,可以说是一天不如一天,向着崩溃的边缘又滑了一步。
指劵的滥发超发使得这一金融工具成为权贵者(诸如安德鲁等人)的聚宝盆,但对于国家财政却是饮鸩止渴的做法;而安德鲁从包税商那里打劫来的两千万里弗尔,仅仅在国库账面打了个转儿,就全部归还了之前政-府欠款利息。
虽说在安德鲁与普利欧等议员的不懈努力下,制宪议会最终促使美国与法国内阁达成协议,每年将定期归还了一定数额的债务,那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连支付在巴黎国家公务员的薪水都不够,更别说各地驻军的粮饷了。
被立宪派贵族寄予极大希望的新任税务检察官,结果在里昂打响的第一枪就差点变成一枚哑弹。若非巴纳夫成功劝说安德鲁出手援助,或许小拉梅特还被扣在里昂,而不是拿着两百万里弗尔的支票回巴黎交差。经过这次经历之后,大受挫折的小拉梅特将行程的第二站马赛的日期,无限期的向后推迟。
至于安德鲁私下曾经向普利欧与罗伯斯庇尔提出的增加税种和创造收入的方案,在5次提交给财政委员会通过后,却未能在辩论大厅里获得半数以上议员支持,永远都是未经认可的无效法律。这也不难理解,富有的立宪派贵族们不愿意从自己腰包里掏钱,只为补贴国家财政这个无底洞。
此次,普利欧拜访尼德兰地区的布鲁塞尔、鹿特丹和阿姆斯特丹等地,就是以国会特使的身份游说低地国家的富商们,希望他们能购买不低于价值1亿里弗尔法国国债。可数周的辛勤努力,普利欧等人仅仅卖掉了5百多万国债。于是,这位心力交瘁,为国操劳的议员刚一回到法国就病倒,不得不去郊外庄园里静养。
在法国,几乎所有的庄园别墅都离不开环绕四周的葡萄园,普利欧庄园也同样如此,此外,周边的树林,湖泊、山丘、草地、建筑,也属于庄园的一部分。这里距离枫丹白露宫的狄安娜花园非常近,站在普利欧庄园别墅上方,眺望可以看到昔日王宫花园中的松柏苍翠,曲径通幽,还有一大片草地包围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喷水池,喷水池的中央是女神狄安娜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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