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午休过后的罗兰夫妇正陪同布里索、佩蒂翁、罗伯斯庇尔和蒲佐等人在客厅里闲聊。说是闲聊,众人的话题依然离不开时政,尤其是税务检察官引发的里昂大动乱。罗兰夫妇希望得到国会议员和巴黎公社的支持,而布里索等人也想借此来动摇立宪派贵族在国家议会中的统治地位。
“作为自由国家的代表,我们不希望这种动乱局面继续存在。一旦国民制宪议会同意小拉梅特检察官回到巴黎,那么里昂必须立刻恢复平静,不能再有对抗巴黎的事件发生!关于这一点,我会在议会做背书。”罗伯斯庇尔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或许是大病初愈,左派议员仅说了两三句话就接连咳嗽了两次。
从内心里说,“不可腐蚀者”很是厌恶那些指示罢-工、罢-商的幕后阴谋者,他们居然将里昂推出来对抗巴黎。至于检察官小拉梅特或许有错,但那的确是为国敛财,也不曾向安德鲁那样巧立各种名目,充实私人腰包。可就是这样,却是腐败且专横的安德鲁似乎更受欢迎,无论是在波尔多、兰斯,还是在巴黎。
罗兰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满意罗伯斯庇尔那咄咄逼人的语气,静坐一旁的罗兰夫人不动声色的轻轻拍了拍丈夫手背,继而微笑着承应了罗伯斯庇尔议员的要求。如今的罗伯斯庇尔已经是制宪议会中左派势力的领袖之一,而同为一个阵营的佩蒂翁和蒲佐都必须尊重这位阿拉斯(阿西斯)代表的意见。
布里索笑了笑,想着说件趣事来缓解气氛。他说,“两天前,一个在兰斯贩运香槟酒的朋友写信来告诉我,马恩省的安德鲁副检察长曾要求兰斯市政厅强行民众接种英国医生发明的牛痘。此外,接种现场还需要牵一头可怜的小奶牛。”
一旁的蒲佐接过话题,说:“我也听过了,据说这件事已经闹得民怨沸腾,我也准备在议会中提出一项议案,谴责安德鲁违反人-权的非法举动。”很显然,自从罗兰夫人重返巴黎之后,蒲佐对安德鲁的恩怨情仇也再度爆发出来。
没等嫉妒心泛滥的蒲佐议员再度胡言乱语,管家已上来告知罗兰夫妇有新客人来访,而他就是马恩省副检察长的安德鲁-弗兰克。
“日安,女士与先生们!”迈进会客厅的安德鲁一脸微笑的与众人打起招呼。
罗兰夫人也替代略显木讷的丈夫,立刻起身相迎,“见到您可是真高兴!”说着,她还叮嘱管家在小客厅里准备好下午茶。
安德鲁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我不过是途径这里,顺便帮一位被迫留在里昂的朋友给罗兰先生说一句话。”
此话刚出,大厅里的气氛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凝聚了。在场的无一不是当时人杰,自然听得出安德鲁所暗示的那位朋友究竟是何人。
“马恩省的副检察长公民,您是在为祸乱城市的腐败分子作辩护吗?”罗兰先生很是气愤站起来,怒视着这名不速之客。
对此,安德鲁并不生气,他很是平静的说道:“请别误会,我只是陈述某个事实,一个未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实:当里昂工商业主成功驱除税务检察官和他的随从之后,回到巴黎的查尔斯-拉梅特先生将主动辞去检察官的职务。与此同时,我也将接受司法宫和国民制宪议会的双重任命,重新担任税务检察官。我可以向罗兰先生做出承诺,安德鲁的第一站巡视点同样也选择在里昂。”
“弗兰克先生,您这是在威胁吗?”罗兰夫人坚决的站在丈夫一边,她的手紧紧抓在罗兰那略显发抖的胳膊上。
此时,罗伯斯庇尔若无其事的用绒布小心擦拭着墨绿色眼镜,不关心周边的事态;布里索则朝罗兰夫妇急忙打出眼色,建议两位主人不要动怒;蒲佐想要上前表态却被身边的佩蒂翁一把拉住,后者示意其不要与安德鲁爆发正面冲突。
安德鲁扫视一眼众人的态度,呵呵一笑,继续说:“当然不可能是威胁,美丽的夫人,我说过了,只是在陈述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此外,我还听说《费加罗报》正在积极收集里昂市政厅众多官员的丑闻,已经有不少知情人还投了很有价值的检举信。”
罗兰夫妇听闻脸色大变,《费加罗报》在巴黎销量和影响力与日俱增,无论安德鲁在报纸上编撰了什么谣言(这根本就是穿越者的特殊技能),都能造成巴黎市民对里昂贪腐官员的恶劣印象,继而无限同情被困外省的税务检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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